奥斯卡导演纪录片《香港:被掩盖的真相》(7)|外国势力干预?

撰文: 黄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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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2019年反修例风波,无论事件如何演变成为激进暴力行为,相信大多数和平示威者都会坚持自己是自发参与一场“无大台”运动;而在当时同样身处香港的两届奥斯卡最佳纪录短片得主、16座艾美奖赢家、国际殿堂级纪录片导演柯文思(Malcolm Clarke)眼中,却是另一套叙事。在他所拍摄的十集纪录片《香港:被掩盖的真相》(Hong Kong Returns)第七集,探讨的正是“外国势力干预”的问题,其中有受访者直指世界各地过去30年间的“颜色革命”造就“革命产业经济”,催生不少专门负责培训推翻政权的组织,并会派员前往当地提供相关协助。

《香港:被掩盖的真相》(Hong Kong Returns)第七集以“外国势力干预”作为主题——相信这对很多“和理非”示威者来说都难以置信,因为他们坚信这是一场“无大台”抗争,全凭香港人“兄弟爬山,各自努力”。

柯文思的观察,从“媒体如何叙事”开始。在这件堪称是2019年全球最大新闻的风波当中,专业记者和公民记者的界线越发模糊,传统新闻伦理也面临不少挑战,例如他的镜头曾经记载这样一幕:一位摄影师有意识地把门关上,不让一位内地年轻人躲开攻击他的人群——但基本上没有媒体反省这种行为,可与此同时,警察的暴力行为却被放大。

“全球媒体叙事皆是如此,变成亲中阵营和亲民主阵营的最后对决。这些媒体不只是简化了,简直是歪曲地美化了事实。尤其是西方媒体,把事件形容成为‘邪恶的独裁政权,强势镇压不幸的、无助的、仅仅要求民主的人民’,但实际上变成蓄意破坏公共设施的流氓行径、极端的暴力行为。”《南华早报》首席新闻编辑Yonden Lhatoo批评,当时很多“战地记者”来港报道“光荣的革命”,但当中有太多不真实的资讯。

法新社前总编辑Eric Wishart指出,影像很容易被操控,可以决定如何叙事,就能影像事情进展。例如很多记者习惯以“二元对立”思维简化复杂事件,变成“好事坏事,好人坏人,英雄的年轻人对抗邪恶的帝国”。资深专栏作家Nury Vittachi则解释:“你用什么角度、选取哪张照片,就可以展现一方或者另一方的暴力。静态和动态影像都会被剪辑。如果你试图去看一条未剪辑的视频,你会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一幕。”

以2019年10月1日在荃湾发生的警察开枪事件为例,事发后社交网站和新闻媒体都广为传播这样一幕:警察向一名示威者(中五男生曾志健)开了一枪,对方旋即倒地大呼“心口好痛”。柯文思在纪录片中提供了事发前一幕的影像:10多个有装备的示威者围殴一名警察,另有一名示威者正与旁边增援的警察作出抵抗,及后警员向示威者开枪。

问题来了,到底是谁在决定应该如何叙事?Nury Vittachi认为,这绝对不是一场没有组织的运动。他引述2014年10月占领运动期间BBC一则报道指,当时“奥斯陆自由论坛”已经在香港举办活动,而BBC记者形容论坛“感觉像一家专教革命的学校”。

“游行示威很快变成极端暴力,是经过精心编排的方式,保持那个程度的暴力,不是自发的。这是一种示威策略,有实际的亲身训练,有清晰的分工、物流、协调、指导、调动。”地缘政治风险分析师Phill Hynes提到,世界各地过去30年间的“颜色革命”造就“革命产业经济”,催生不少专门负责培训推翻政权的组织,而这些组织已经活跃于世界各地,例如BAM帮助建构示威游行,CANVAS革命咨询公司提供培训,埃尔伯特爱因斯坦研究所也间接从意识形态层面给运动领导层提供各种观念和策略,包括透过妖魔化、非法化、非人化警察行为以破坏政府重要支柱,从而达到推翻政府的目的。

柯文思则补充,“必须指出的是,某些警察确实反应过度”;但他明白那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情况,例如示威者的游击战对警察造成很大压力,他们也会沮丧和害怕。

同样地,示威者面对特区政府的强硬修例和部份警察的滥用暴力,也难免越发激进。

柯文思早前接受《香港01》独家专访,直言对于欧美媒体把反修例风波简化成“牛仔与原住民之争”感到愤怒,希望透过亲身经历的所见所闻补充空白,让观众有更多思考,亦冀几经撕裂的香港人放下成见、化解矛盾。《香港01》获授许可权期转播《香港:被掩盖的真相》,向读者呈现这位英国导演眼中的“危险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