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移民后开始写作 《逆向诱拐》原著作者文善望写移民题材
相差十二个小时,从加拿大到香港,推理小说家文善回到昔日上学的土瓜湾。正值午饭时间,沿路都是中学生,好奇地望着在拍照的我们。文善拿着自己的推理小说,倚在学校泳池外的墙上。相机灯光一闪,她又擡起头来,说到路人总会在泳池外偷看女生,不禁一笑:“小时候的事记得特别清楚。”后来移居至多伦多,那是1997年。20年后,她的《逆向诱拐》改编成电影,执导的是《点对点》的导演黄浩然。
“没有移民,就不会写小说”
二十年后的土瓜湾,政府办公楼改建成豪宅,对街的小书店却没有变。内里的装潢和格局都是旧日的模样,书架上还有不少儿童版的推理小说,令文善想起儿时阅读的时光。但讲到阅读高峰期,是移民后的事。加拿大的生活节奏和校园生活较为轻松,加上娱乐不多,跟父母到图书馆借书就是文善的消遣。她没想到这些书会令她走上推理之路。
“如果没有移民,我不会写小说。”这样的话,第三届岛田庄司推理小说奖首奖,就不会是文善的《逆向诱拐》;创作早期入围台湾推理作家协会征文奖决选的短篇小说,也不会出现,也因此大概不会开始写作生涯。这是1997年对于她个人生命的意义。
80、90年代的移民潮,文善亲历其中,却觉得平常不过。“每年上学都有同学不见了,移民就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那时反而觉得事情不会变,移民只是买个保险。”如今看来是那是不安的时代,最令文善失落的,还是与同学分离。但现在香港变了很多,土瓜湾的旧居也不如往昔,当天教她挂心的友谊却没有变。
一个坚持中文写作的加拿大人
每次回港,文善的行程都是见朋友,闲时到香港的旅游景点游玩。“现在回来都像个游客,到莲香楼饮茶,到长洲影渔船。”毕竟人生成熟的阶段发生在加拿大,介绍自己时,她也会说自己是加拿大人。不论是处事方式和价值观,她都觉得自己不像香港人。“地铁故障的话,香港人会大吵大闹。但有次我在加拿大坐火车,因意外车程延迟了几个小时,人们也十分平静。”
但刚到加拿大读书时,她还是有点不习惯,“每天上学都带三文治,又冻又干”。一如大家对外国的想像,地方虽大,却设施不足。学校附近没有餐厅,小食部的食物又不合华人口味,方便的三文治便是午餐之选。后来加入学校排球队,重拾在香港培养的兴趣,却遇上沟通问题。“虽然英文底子不错,和外国人沟通依然有点隔膜。”幸好,当时加拿大有很多移民华人,文善找到了不少同声同气的朋友,大家讲广东话,份外亲切。
“我自小看中文书,在华人家庭长大,吸收华人文化是自然的事。很多第二代移民华人都不会讲广东话,我不认为这是值得自豪的事。”文善认为自己是加拿大人,但从不淡化华人背景,写作也是用中文,希望华人都能看得明白。而且在她的作品中,不难发现移民的背景,在早期的作品更是显而易见。
望写移民题材推理小说
分别于2007和2008年入围台湾推理作家协会征文奖决选的〈玛门〉和〈多马〉,主角正是文善的化身——从香港移民加拿大的女生。“写自己熟悉的事才能写出味道来。”她说。后来出版的长篇小说《逆向诱拐》和《你想杀死老板吗?(我们做了)!》,都运用了她作为会计师的金融知识。“当会计师要分析数据,亦要帮客人解决问题,一样要运用逻辑思维。写报告也训练我简洁清晰地表达事情,正如我要令不懂金融的读者也能明白《逆向诱拐》的金融知识。”
文善的作品在台湾出版,香港读者却更能理解书中的金融概念。“可能因为香港是商业城市,台湾读者不像香港人有一定的财经概念。”故事发生在跨国投资银行,公司机密被“绑架”,她认为主谋的犯罪原因只有香港人才理解。在加拿大生活,在台湾出书,兜兜转转,文善的作品又回到香港人手中。明年,《逆向诱拐》改编电影也会在香港上映。“导演黄浩然的上一部电影《点对点》很有港味,我很期待《逆向诱拐》会改成怎样。”
十四年在香港,二十年在加拿大,文善游走两地,地域模糊便成为她避过深入描写某城市的策略。但她还是希望写一个有关移民的推理小说,写下她游走各地的生活。那里大概会有她喜欢的加拿大生活,和她留恋的香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