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1.人物志|加斯利峰回路转下投Alpine 却是两段友谊引领的命运

撰文: 高诗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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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1(一级方程式)新赛季正式展开,各车队的队内竞争也是话题所在。
然而最引起车迷和传媒兴趣的队友内斗并非“三强”车队,而是法国车队Alpine的两名法国车手——加斯利(Pierre Gasly)和奥干(Esteban Ocon)。
加斯利今季转投Alpine的举动,背后故事穿越两段对他影响深远的友谊——在缘份引领下回到旧友的身边,也为故人实现未圆的梦想。

加斯利由2017年F1季尾首次为红牛二队(Toro Rosso,现名艾法托利)出战开始,生涯已历尽高山低谷——2019年获提拔上红牛车队取代离队的历卡度,满以为可以成为争冠常客,未料仅半季便因未能驾驭战车、战绩不佳又回到红牛二队。

遭“降班”后,加斯利竟在2020年驾驶艾法托利战车,赢得意大利站冠军,该季的好表现令他开始重建生涯,获Netflix以“Comeback Kid”相称。虽然一直无望重返“大牛”,但到2022年中一次车手市场乱局,又造就他获Alpine挖角,正式离开红牛体系,加盟祖国车厂。

这段起伏不断的生涯,交织着他与两位童年挚友——奥干和安东胡柏的故事。

2005年,加斯利(左一)、奥干(中)和安东胡柏(左三)在一场小型赛车赛事一同站上颁奖台。(Twitter)

新队友、旧朋友——绕一大圈又回来的奥干

加斯利加盟Alpine,外界最关心是他和已在Alpine效力3年的奥干的关系,毕竟加斯利在2018年曾透过F1官方节目Beyond The Grid谈及与奥干的关系,心直口快的他当时道:“以前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但当我开始在小型赛车击败他,他就开始在赛道上撞向我,我曾跟他说,够了,不要再这样,但他不听。我们现在已不再是朋友。”

奥干没有公开谈论彼此的过去和关系,但加斯利这番话,令传媒和车迷对于他俩的印象就是“不和”。有传闻指两人关系转差,不仅是因为赛道上的事,真正关系恶劣的是两人的父母,远因则不得而知;有指Alpine为了确保队内气氛,要求两人的父母不可同时到访同一赛事。无论他们成为队友后如何澄清两人关系,种种因素下,大家仍抱着“等睇戏”的心态。

三个法国男孩小时候总是同场,还有来自摩纳哥,但与加斯利(右一)和胡柏(左一)都是深交的陆克莱(左二),当年奥干(右二)和加斯利形影不离。(Twitter)

加斯利小时候视施丹为偶像,梦想成为足球球星,一直接受足球训练,直至8岁时机缘之下造访小型赛车场,遇上正在驾驶小型赛车、自小立志做赛车手的奥干。奥干和加斯利的父母当年是好朋友,奥干父亲邀加斯利尝试驾驶儿子的小车,结果他一试便沉迷不已,开始专注于赛车,最终放弃足球,视F1为最终目标。

加斯利和奥干的背景非常接近:1996年出生、来自法国诺曼第区、不是大富之家。在极度“烧钱”、花费动辄逾百万欧元一年的赛车训练路上,两个男孩、两个家庭,都曾陷入困境。

奥干的父亲为了缴付儿子的赛车开支,除了自己出任儿子的机械士,也卖掉了房子,一家人在露营车度日、也靠露营车来往各地比赛,但奥干取得亮丽成绩,获得由雷诺持有的公司签下,才大大减轻负担。到他赢得F3冠军后,却又因当时效力的Lotus学院关闭,顿失赞助,也失去比赛机会,他遂自行找现任平治CEO兼领队禾夫(Toto Wolff)求助,终获对方支持,继续生涯。

加斯利的父母也一样,为了实现儿子的赛车梦欠交庞大税款,家产遭查封。一家人为寻找赞助奔波,曾到乌干达与“赞助商”会面才发现被骗,不过加斯利其后争取到法国赛车协会的奖学金和寄宿学位,纾缓了财政压力也能兼顾学业;加上在赢得雷诺方程式2.0后获红牛青训签下,终不用忧心赞助费。

奥干和加斯利曾一同参加不少比赛,各有输赢,在通往F1的路上,奥干早一年登陆F1,在2016年下半季便开始为小车队Manor出赛,翌年在印度力量展开生涯中首个完整的F1赛季,全季只得两站没有得分,表现优秀。他在2019年失去席位后休战一年,2020年在雷诺车队回归——即Alpine的前身,一路效力至今。

加斯利则如前述,F1生涯高低跌宕,但凑巧地,他与奥干的生涯数据极为相似,包括同样在无人料到的情况下,以中游战车赢过一次分站冠军:

奥干和加斯利由一样的起点出发,青年时期的赛车生涯曲折崎岖,关系也是起起伏伏,最终两人同样实现出战F1的梦想,甚至在今年成为队友,加斯利也不禁说:“两个来自同一地区、家门只相隔20分钟的男孩,最后一起成为F1车手,现在还效力同一车队,到底机率有几多?”

毕竟是极为难得的缘份,自加斯利官宣加盟Alpine以来,两人总被问到过往的不和与现在的关系,面对同样的提问逾百次,他们始终回答:“我们都是职业车手,完全不担心合作会有问题,而且我们已成熟了。”也许两人不会再成为最好的朋友,质疑两人关系的声音也难以击退,但重新走在一起、如儿时般互相竞争推动,却是用更成熟的心态看待,就让他们在赛道上继续写这段关系的延续吧。

再次走在一起,两人的关系将会以什么方式延续下去?(路透社)

宛如血亲的兄弟——常在心里的安东胡柏

对加斯利来说,奥干是他生涯的“起点”与“现在”;另一位挚友,则在他生命中很长一段时间扮演极为关键的角色——他视如亲兄弟的安东胡柏(Anthoine Hubert)。两人儿时是小型赛车的对手,加斯利称胡柏为“那个戴橙色头盔的男孩”,更是“全法国最快的男孩”,到两人一同获得法国汽车协会的奖学金,在其训练计划下一同在寄宿学校做同房、一同外出比赛,与血亲无异。

加斯利(前排中)和胡柏(前排右一)当年一同参加法国汽车会的训练营,奥干(前排左二)也在一起。值得留意的是,在2012年意外离世的前F1车手比安奇也在(后排左一)。(FFSA)

加斯利曾在Players' Tribune的访问中自白:“我们会一起去健身室,有时明明累得要死了,但会互相问对方,你这就累了?”然后彼此强装不累继续训练;加斯利也说,当时两人每次谈及做F1车手的梦想,常遭周遭的人白眼,“那感觉就像他们希望我们失败,就算在赛车圈子里的人也一样,明明他们也喜欢这件事”。

这段关系没有像与奥干那样出现裂痕,而是愈来愈紧密,两人互相扶持,拾级而上,加斯利在2017年踏足F1,在他2019年升上红牛车队那年,作为雷诺车队青训车手的胡柏首季出战F2,以升上雷诺F1车队为目标。在加斯利遭“降班”,胡柏获悉后,对心碎的好友发了个短讯:“去证明他们是错的(Prove them wrong.)。”

胡柏离世翌日,加斯利尚要出战比利时站正赛,他在HALO上贴上纪念好友的字句:“与我常在”。(Getty Images)

然而加斯利仍然失去了这名挚友——在他遭降班、刚回到红牛二队的那个在比利时的周末,胡柏也在这条斯帕赛道上离世,终年22岁。丧礼那天,同样自小相识的奥干也出席;每年的比利时站,他们都会到意外地点献花默祷。

当日崩溃痛哭过后,加斯利怀着胡柏说的那句“Prove them wrong”、怀着两人份的梦想坚持下去,不仅在2020年爆冷夺得分站冠军,2021年更成为他生涯表现最佳的一年,到2022年成绩虽不如预期,此前的努力却没有白费——他在红牛体系里无法升班、前路茫茫之时,需要车手的Alpine——即以前的雷诺——向他抛出橄榄枝。

胡柏的F2战车与加斯利在Alpine的战车:

“安东(胡柏)是个Alpine(雷诺)车手、也是法国车手、当时他在车手学院内很受欢迎……当时我们都知道Alpine想要法国车手为他们出战F1,安东就是往F1前进的那一个。”未料安东永无机会实现心愿,加斯利却在机缘下做到了,“当我落实要去Alpine,我也想到这一点,也想到我们的家人……当年,出战F1是我俩的共同梦想,若这件事让我能以更好的方式去悼念安东,就太好了”。

加斯利不仅是作为法国车手加盟了法国厂队、与儿时好友奥干成为队友,还为已逝的挚友胡柏实现效力雷诺车队的心愿,一切仿佛命运使然。这段缘份,又会引领他去到何处?

彷似命运般加盟Alpine,加斯利的下一步又会如何?(Getty Images)
F1 2023年全季赛程。(01美术制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