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号“历史硬碟”的80后青年温佐治中学时代已迷上香港史,四处找资料翻书钻研本地的文化历史,三年前更偕老友创办导赏组织,带团游走闹市“景点”讲“秘”史。他特别喜欢油麻地,说在那里可见到香港至今最完整的传统华人社区风貌,觉得上环西营盘都不及油麻地如此平民化。油麻地先有天后庙、市场、果栏、戏院,更有过媲美西环塘西风月的妓院。温佐治说那里后来娱乐事业兴旺,夜生活丰富,黑夜光亮的霓虹招牌流行起来。撰文:林可欣、摄影:吴钟坤
带过不少导赏团的温佐治,这趟首次在夜晚出发。他近月获本地平台“香港霓虹承光”及法国文化推广办公室筹办的“光 • 影 • 香港夜”邀请,带公众往佐敦和油麻地,从霓虹灯影看背后的故事,三团导赏于开放报名后,很快便爆满。他说油麻地在日后重建及中九龙干线建成后,将渐改头换面,“要趁机会好好细看这旧区情怀。”(吴钟坤摄) 佐敦和油麻地因是九龙的中心点,温佐治说上世纪不少夜总会和舞厅都在此区开业。以前在附近工作的工人和码头苦力放工后需要娱乐,这类夜场就营运而生。1970、80年代香港经济起飞,香港经济起飞,生意人要消遣、打工仔日头猛做,夜晚轻松吓,亦让娱乐事业兴旺。“早期的舞厅真的跳吓舞,很有格调,舞女与客人有其他关系也属情投意合。还有一种为中式夜总会,设在酒楼晚市,歌女唱歌赠兴,很正派的。至80、90年代的日式夜总会才是妈妈生带着小姐让客人挑拣,陪酒陪玩。”佐治说如今夜总会和舞厅式微,已成旧派娱乐场所。(吴钟坤摄) 芬兰浴(桑拿)是30、40年前才开始引入香港,在香港的历史不长。温佐治说香港最早的公众浴堂,是1900年代初港英政府为改善华人的卫生环境,及防止鼠疫再度爆发,曾于中西区兴建公共浴堂。“上世纪的居住环境差劣,上世纪的居住环境差劣,许多人家里没地方沐浴,也没有自来水供应,就往公共浴堂。”温佐治说上海澡堂将“洗澡”成了一门生意,有专人提供抹老泥、去死皮等全套清洁服务,是富贵人家的享受;至1949年,香港就有间上海式澡堂“浴德池”,只有有钱人才消费得起,但已于约十年前结业。(吴钟坤摄) 在没有电脑印字的年代,一些本地书法大师上世纪替商户题写招牌,温佐治说传统是黑底木匾金漆字,后来港人有了夜生活,霓虹招牌就流行起来。商号同样找书法家挥笔写店名,再交霓虹师傅制作光管招牌。其中卓少衡擅长笔划分明的北魏碑楷,但那次则为“澳大利亚牛奶公司”以行书题写。(吴钟坤摄) 温佐治说以前借贷服务还未普及前,平民需要现金周转通常往当舖解决。“以前什么都可以当,包括西装和家里的棉胎。”他说大押的招牌形状是铜钱加蝙蝠,在中国传统寓意“福利”,“不是当舖派‘福利’,而是他们祈求生意有‘福’又有‘利’。”若细心留意,香港一些当舖招牌上有个‘囍’标记,温佐治说这是由高可宁的家族经营,高氏为港澳老牌富豪,30年代在澳门专营博彩业,后来开连锁当舖成为“典当业大王”。(吴钟坤摄) 单眼佬凉茶正名为春和堂,温佐治说由李镛昌在百年前开设,“他本身是中医师,每天坐在门口看症,别人见他大细眼,以为他单眼失明,其实是斗鸡眼,‘单眼佬’凉茶自此成为他店的标记。”温佐治说50、60年代春和堂生意最兴旺,当时西医收费昂贵,平民视凉茶为感冒作病的良药,“经过停下来饮一碗当食药”。当时的春和堂更会自制琥珀膏,便秘丸,滴耳油和发售成药。(吴钟坤摄) 温佐治说此麻雀馆招牌是全油麻地面积最大的霓虹招牌。因为香港的博彩业不像澳门多元化,在香港要赌钱,除了合法赌波赌马和六合彩,还能在麻雀馆。“以前麻雀馆叫麻雀学校,要领牌。由于需要经过政府多重审批,香港的麻雀牌本来不多,至今很多麻雀馆因旧区重建已结业。”温佐治说。(吴钟坤摄) 擡头一望,很多霓虹招牌体积大又重, 温佐治说皆因内里装了火牛接驳电源,让招牌亮光。如今在街道擡头一望,很多都用上LED灯招牌,体积小而且成本低,温佐治说加上懂得制作霓虹灯的师傅渐年老,手艺快将失传,霓虹招牌或成为历史遗物。(吴钟坤摄) 港府认为这些老招牌当年没经过精密计算重量、大小与位置,有危险性,若堕下分分钟压伤途人,因此2010年全面实施“小型工程监管制度”,未经屋宇署批准及同意,或没根据规定而竖设的招牌,均属违例建筑工程,当局将发出清拆令,要求拆除不符安全规定或有潜在危险的招牌。新制度下的招牌不能伸逾4.2米,离地不能少于3.5米。商户可选择保留招牌,但需要定期保养及检查,符合当局的安全指引。温佐治说,很多商户为免增加维修和保养成本,皆选择拆卸屹立旧店上空多年的霓虹招牌,送进堆填区。香港现时在只有西九M+视觉文化博物馆愿意接收和储放这些珍贵的老招牌。(吴钟坤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