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照顾者・2|好先生患认知障碍变脾气暴躁 八旬妻寻喘息空间
80岁的余婆婆自11岁与年长一岁的丈夫相识,相守逾半世纪,但最熟悉的枕边人,患上认知障碍症之后,昔日的好好先生,变了另一个人,常发脾气、重复发问、乱扔物品、胡乱食药、偷走出街,愈是照顾、愈多磨擦。
余伯伯每周一次、每次几小时到长者中心活动,成为余婆婆的唯一个人时间。她深知丈夫的病无法治愈,期望政府有资源,可安排日间暂托或政府安老宿位,让夫妇二人都有喘息空间,安享晚年。
“救救照顾者”系列报道(之二)
81岁的余伯伯退休前是网球教练,教过林子祥、刘嘉玲等许多名人,提起往昔,总是精神奕奕。但在旁的余婆婆,听到丈夫讲错一些细节,禁不住摇头苦笑。
“他以前年轻时,是个性很好的人,但逐渐变了,现在真是不可理喻,我们很辛苦。”余婆婆跟丈夫是同学,自11岁相识,20多岁结婚,相守至今逾半世纪。七年前她发现丈夫变得易怒、常发脾气、动不动就开口骂人,看医生才知道他患上认知障碍症。
余伯伯患病后,夫妻俩的日常相处愈来愈多磨擦,“以前一个好好先生,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现在他不会跟你商量,你讲他不会听,他却可以命令你做事。”提醒食药、搽药膏,都能触动丈夫的神经。
他们曾到旺角饮茶,但余伯伯突然在闹市中“失踪”,又拒听电话,余婆婆唯有发动亲友寻人,好不容易等到余伯伯接听电话,却不愿意透露身处位置,“他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弥敦道这么长,你全部都认识吗?”扰攘一番,才终于在银行中心附近找到他。
余伯伯曾夜半游走、独自离家,余婆婆试过在家门加上铁锁,又惹来责难:“你为什么加锁,你想一镬熟吗?”丈夫发完脾气后很快便忘记,下一次态度依然,余婆婆却无法诉说不满,心理负担不断加重,“你说没有情绪就是假的,肯定有情绪,自己的心⋯⋯真的说不出。我真的有苦说不出,那种滋味,你不是亲身体会,是不会懂的。”
积压下来的情绪及压力,只能靠偶尔跟朋友倾诉来抒发,“我有时说,我宁愿快点死,但我死了,他很可怜,他不懂得照顾自己。有时情绪上来时,就觉得很心灰。”
子女都在外国工作,虽然聘请外佣,但始终言语不同,很多事仍要余婆婆亲力亲为,唯独外出购物时,外佣可留在家中看顾一会儿,“如果无工人,我寸步难行,无法外出,不能放任他一人在家。”
余伯伯现时每星期有一日,会去长者中心,有人陪伴聊天和玩乐,每次他都很期待,早早起床,换好衣服,这短短几小时,成了余婆婆喘息的空间。她慨叹资源有限,“资源不足够,如果让他有日托,日日有人跟他倾下、活动下,可能他会好点。”余婆婆期望,政府增拨资源,让丈夫每日可以去中心参与活动,或提供日间暂托服务,在帮助丈夫延缓病情的同时,给予她喘息的空间。
“老实说,如果我30多、40岁,照顾是没问题的,但我已80岁,所以我有压力。”余婆婆自言身心早已力有不逮,“我唯一要求自己这么大年纪,仔女不在身边,希望他能够轮候到入住政府老人院。希望我到这个年纪,让他在安老院,舒舒服服过,我自己也可唞啖气。”
一直专注老人事务的行政会议成员林正财,如何看现时的处境,请留意明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