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王义桅.二|哲学政论到儿童读本 跳出西方话语建立主场外交

撰文: 黄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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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一路”国际经济合作倡议提出10周年,被誉为“权威研究者”和“热情呐喊者”的中国人民大学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院副院长、国际关系学院教授王义桅,接受《香港01》专访。积极推广“中国公共外交”的王义桅,在数以千计的文章和演讲当中,都很强调“自主知识”和“主场学问”,也很重视表达手法和传播技巧,从高深理论,到通俗道理,全都难不倒他。在演讲现场,他总能因应不同场景,结合文学、美学、医学、哲学、政治学、地理学、经济学、伦理学、宗教学、历史学、天文学等学科进行解说。在写作上,他今年更是突破思政读本的框框,为青少年出版简单易明的《“一带一路”的灯光》。此乃专访文字实录之二,他将分享为何特别重视对外沟通,要向不同群体讲述“一带一路”的故事。

国际关系研究权威、“习思想”专家王义桅专访实录之二

非洲不少曾被西方殖民的国家,尽管套用了西方发展模式和民主制度,但并没有真正走向现代化。(VCG)

香港01:您用中文的“天啊”和英文的“Oh my God”,以及中国人强调“我们”、“Collectivism”而西方人强调“个人”、“Individualism”等等生动例子,解释了“中国式现代化”和“西方式现代化”的本质和内在的不同(——后者源于海洋文明的资源稀缺,所以需要透过传教、商业、战争等方式在全球取得凌驾性的地位,牺牲、剥削他人,甚至试图将其他国家或文明同化,折射出强烈的“宗教皈依观”;后者源于农耕文明,强调就地取材、靠山吃山、自给自足,注重“一多不分”的整体思维,并不倾向武力征服,而是向往以和为贵、追求以德服人、坚持礼不往教,也就形塑了我们处理不同文明关系时主张“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理想精神)。请问,您研究“一带一路”以来,跑了多少个国家,才能有这样的沉淀?而您的演讲、文章和著作都很强调“自主知识”和“主场学问”,这种意识和认识又是怎样形成的?

王义桅:可能将近100个,当然包括以前跑的一些,像美国、欧洲那些,“一带一路”提出以后,我又去了很多地方,去调研、去演讲、去研讨。本来写了一本书《我在世界踢主场:王义桅讲“一带一路”故事》,但后来书名只保留了副标题,人家说你太狂妄了,我说我不是狂妄,我是想强调“主场学问”、“主体性”。我到世界各地去演讲“一带一路”,哈佛大学教授说的不会比我的更权威,毕竟“一带一路”是中国人提出来的,我也不是说我在中国就最权威,但我们的书肯定就是比他们的书更权威。

我们以前认为牛津大学的弗兰克潘写的“一带一路”才是权威,现在怎么可能?“一带一路”是中国人提出来的,这个“主场”当然不是说“一带一路”就是以中国为主,但这个关系是很清楚的。我强调“主体性”的重要,但中国人不是自以为是的,而是说我们认为每个国家都应该是“主体”,所以我反复强调,这些国家不叫“Participate”,不是一带一路的“参与国”,这个是不尊重的。他们都应该叫做“Host country”,他们都是“一带一路”的“主体”,我们是去投资、去建设,但仍然是他们自己的项目。

外界有些批评,比如“债务陷阱”,这些说法其实很奇怪。中国人才应关心债务陷阱,是我在你那里投资,这个钱是我的,对不对?你关心他的债务钱,却不关心我的债务钱。还有“孔子学院”,其实也是人家的孔子学院,不是中国的孔子学院,所有孔子学院都是在外国建的,是你们的学校,是尊重你的,而且实行“双主任”,以你的主任为主,我的主任只是负责配合你工作的,是把中国老师给你介绍过来,要怎么做还是由你来决定,因为是你的。很多人污蔑孔子学院,说什么“中国殖民扩张”,都是不存在的。他们真的是“主体”,我们只是“合作者”,“Stakeholder”,“投资者”。

我写《我在世界踢主场:王义桅讲“一带一路”故事》时想,“一带一路”推进主场全球化——每个国家都是主场,而且书名中的“我”不是“小我”,是要透过“一带一路”让每个国家都成为主体。以前的全球化都是强者的,是发达国家的全球化,发展中国家不可能作为主体的,但“一带一路”提出来,他们都是主体,为什么不积极参与?

我举个例子,马尔代夫,它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大权力?肯定没什么话语权,但是我们和他们一起修了一座大桥,难度很高,因为它的岩石是非常特殊的(远洋深海无遮掩环境,珊瑚礁地质,涌浪强烈,海水盐度高、腐蚀性强),虽然我们中国造桥能力举世无双,但不能说我们自己去造,因为当地人肯定更了解当地的情况,我们需要和他们一起合作造桥。于是,在造桥的过程中,就给予了新的知识产权,这个知识产权是共享的。马尔代夫在那种岩石造桥的问题上,就有了话语权。如果不是中国去做这种投资,他们可能永远造不出桥,也不可能有这个话语权。这就是“共商、共建、共享”。

再比如中老铁路,老挝是“东盟”里面最穷的国家之一,但中老铁路是绿色环保的,解决了很多地质环境问题,我们和老挝在这方面的知识产权也是共享的,建造过程也是我们一起商量的,“共商、共建、共享”,不是我们自己去做的,他们在这个领域也有话语权了,他们能够参与制定,将来就是别的地方的老师了,不是说什么先进落后。如果是殖民主义、帝国主义、霸权主义,谁跟你“共商、共建、共享”?他们都是以“我”为主,我要干什么你就得听我的,配合我;但我们中国是尊重对方,我们只是投资方,是主要建设者,跟你一起合作,一起吃喝,一起研究。

中国就是这样,坦赞铁路就是这么建的。20世纪60年代、70年代,当时他们修了很多的专家别墅,以为中国人来了会住在里面,结果都是直接住在帐篷里边,就跟当地人一起生活。还有更感动的事情——清华大学有个苏世民学院,美国教授在这里拿的是美国工资,因为中国的工资水平比较低,在中国生活拿美国工资,他们当然很开心。但坦赞铁路,中国的建设者,拿的是当地的工资,因为我在这里跟你同吃同住、在这里消费,因为你穷我不能拿这么多工资。美国人是救自己的,不可能救低的,中国人是救低的。

中国由2016年开始在马尔代夫援建长达2公里的中马友谊大桥,至2018年正式建成通车,结束只有渡轮通行的历史,不但有效改善了当地居民的交通运输服务,而且缓解了首都马累核心经济圈城市拥挤的状况。

香港01:自从国家主席习近平提倡“一带一路”这10年来,您每一年出版一本学术专著,全方位讲述透过“一带一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2015年的《一带一路:机遇与挑战》,被视为解读“一带一路”的先锋之作,至少翻译成了20种文字。2016年的《世界是通的:“一带一路”的逻辑》,超越“西方中心论”史观和“世界是平的”说法,指出那个欧美主导的扁平世界造成社会分层和贫富分化,必须由“平”至“通”才能真正实现世界各国共同现代化和新型全球化。2020年的《回应:关于“一带一路”的十种声音》,直面诸如“对外撒钱”、“过度扩张”、“债务陷阱”、“挑战国际秩序”、“中国版‘马歇尔计划’”等等质疑和误解。)来到2023年,您刚好出版了与“一带一路”相关的第十本书籍《“一带一路”的灯光》,但有别于以往的读者对象,这是写给青少年的,可否谈谈用这种方式写作、出版这本书作的因由?

王义桅:虽说是说儿童版的,但实际上有三个原因,就像动漫动画片一样,不是说只有儿童才爱看,而是表现形式,用跟儿童对话的方式,跟我儿子对话,他还给我写序。因为“一带一路”代表的不仅是中国儿童,还有世界儿童的未来。“一带一路”是长远的,是为了下一代的。这个世界将来世界变成怎么样,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带一路”真的建成什么样。这个关系到他们的未来,这是第一个观点。

第二个就是,我们讲那么多“一带一路”的时候,发现有个问题,就是话语体系是不一样的。比如说我们去吉布提,有个“鲁班工坊”开幕,他们的总理还把五个周边国家的代表一起请过去,他就说:“鲁班工坊要开幕了,鲁班来不来呢?”因为他们觉得,如果“比尔盖茨基金会”开幕,那比尔盖茨本人肯定要来的。吉布提独立没多久、历史没多长,他们哪知道什么鲁班?我们说“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还以为谁姓曹呢。所以我就认为,不能用我们所习以为此为常的话语体系跟他们讲,你必须把他们当小孩一样来讲,小孩当然不是歧视,不是说你是大人、他是小孩、你要教训他,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讲大人和小孩也是平等关系,你要去做他的朋友,不是说我去教训你,不是这个意思。关键是,语言体系要换,思维方式要换,更重要的,要用爱心去讲。

以前人家对“一带一路”有很多质疑,说什么“债务陷阱”,我们就很警惕,要跟人家争论。但如果是你的小孩问你问题,哪怕这个问题很怪,你都不会反感,反而会觉得很可爱,会鼓励他要好好问,你会有一种爱心去包容去回答,而且你有义务把它讲好。所以我们从来都说,从来没有愚蠢的问题,只有愚蠢的回答。“一带一路”是要用温度的,要有爱心去跟国外交流的,他们就像小孩一样,充满了好奇心,他想了解嘛,他要是不想了解,你讲也没用。他不够了解的话,关键是你怎么把它讲好,所以写这本书也有这层意义。

香港01:您演讲时经常提及“灯光”,说每逢打开“世界夜间地图”就会发现,除了日本、北美和欧洲发达国家沿海地区一片灯火辉煌,能够证明“现代化”的局部实现之外,其他地方都看不到灯光,人们依然生活在“贫困的黑暗”之中,而“一带一路”的出现,就是希望让所有人都能在晚上通上电、见到光。这次在《“一带一路”的灯光》,您也反复提到“点一盏灯,让世界亮起来”。请问,这个“灯光”指的是什么?

王义桅:“路”要走符合自身国情的发展道路。很多发展中国家,以前比中国都要先进,“改革开放”之前中国人均GDP只有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平均1/3,甚至还不到。我去的任何一个国家,基本上他们以前条件都比40年前的中国好,为什么今天中国可以远远超过他们呢?以前我们都在那里学习——开罗,80年代比我们上海先进,现在你看,不一样了。我还去了南加拉夫学南斯拉夫模式,去匈牙利学匈牙利模式,去波兰学波兰模式,我们不光是学西方模式,还学发展中国家的模式,最后那些国家变成这样,为什么只有我们国家发生巨大变化?就是因为我们走了一条符合自身国情条件的发展道路,包括我们现在研究中国式现代化,我们整理出来,所有西方现代化理论都是让你实现不了现代化的。

现在正在准备出这本书(《“一带一路”的灯光》)的动漫版,我不一定有那个能力,但是我有想法,确实也应该这么做。我那本《世界是通的:“一带一路”的逻辑》,在马来西亚变成动漫版,送给了马哈蒂尔,马哈蒂尔又把它送给习主席。现在人都看动漫,没有时间看书,我们也要想办法把书本的内容变成活的,让“一带一路”活起来。总书记说:“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一带一路”也一样,是鲜活的,是可爱的,是跟我们有密切关系的。

以前方志敏写《可爱的中国》,现在有了“一带一路”,我真的觉得是《可爱的世界》。我的每一本书都有不同的故事,《“一带一路”的灯光》要出2.0、3.0版本。我的小孩16岁,高一了,跟着我去过很多“一带一路”的国家,大概20多个,“一带一路”对他影响也很大。他是“一带一路之子”,将来就是“阿拉丁的神灯”。“一带一路”要一代接着一代干,最重要的是影响下一代,要从娃娃抓起。

“一带一路”提倡10周年,王义桅突破思政读本偏重理论的写法,通过图文并茂的形式和通俗易懂的语言,将“一带一路”的思想内涵结合青少年的日常生活,出版《“一带一路”的灯光》。

香港01:这十年来,您研究“一带一路”这个主题没有变,研究公共外交、国际关系的主题没有变,但是您的表达方式和传播形式一直在变,跟不同群体和读者的沟通路径也一直在变。您是如何推陈出新,不断为社会带来新的启发?

王义桅:人要越活越年轻,做学问也一样的,要简约化,把复杂的东西变成简单的东西,这才是有本事,而不是把简单的东西变得复杂,搞到人都看不清楚,你自己都没搞清楚,就很糟糕了。

很多都是实践倒逼出来的,我到不同地方去讲,要让人家听得明白,而且人家也喜欢,逼着我这么做,要用人家熟悉的话语,讲他们听得懂的那些东西,你不能只说自己熟悉的东西、管他熟悉不熟悉,这样是不行的,这是一种强迫人家的态度,不尊重人家。

所以对我来讲,到世界各地讲“一带一路”就是一种学习的过程,我以前知识也没这么丰富,我以前去的国家,就像梁启超一样,去的都是欧美发达国家。我以前是上海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后来做了三年外交官,之后在上海同济大学待了两年,然后去中国人民大学研究欧洲,研究的都是发达国家,对于“一带一路”这些国家,非洲、拉丁美洲那些,我以前去都没去过,但现在我都去了。

举个例子,法国的海外省“留尼汪”,我去了两次,都是讲“一带一路”,以前看地图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儿。像斐济,这么小的小不点。我去了以后发现挺有意思,他的语言不一样,阿阿嘎嗄,他们的发音里面“a”的原音比较多。还有他们的舞蹈动作,因为他们生存空间比较狭小,跳舞是不可能张扬的,和你去蒙古草原看得那种不一样,草原空间大。海洋型的国家,它的思维方式也不一样,这个是很有意思的。

还有地形,我们去巴基斯坦、去阿富汗,我才知道玄奘取经、还有更早的法显,为什么要通过那里?自从研究“一带一路”以后,我看世界地图都是立体的,哪里是高山,哪里是河流,哪里是人迹稀少的地方,哪里是哪个民族,一个非常丰富的世界,如果你不研究,你看这个世界就是平面的,就是一张白纸,但其实这个世界是很可爱的,是非常有多样性的,是非常温情的。

我写这些书的时候,每一个故事、每一句话的背后都是我的经历,我真的去过,接触过当地的人。我有一次去伊朗讲“一带一路”,他们问了我这个问题:“一带”是指陆上的,“一路”是指海上的,海上怎么还要修路?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嘛,我灵机一动,我说这个路不是物理上的路,这个路是真主说的“让我们走上正确的道路”。他们的邀请函都是以真主的名义邀请我的,演讲一开始都要祈祷的,我作为共产党员,到那里去,只能适用他们的那套话语体系,他们一听就明白了。我去阿拉伯世界讲的时候,跟他们说,先知说“学问虽远在中国,必往而求之”,我说今天学问是在你们这儿,我是来求你们,向你们学习的。我们要重新看世界,不是睁眼只看到西方世界。我现在要写“一带一路”的“一千零一夜”,阿拉伯的神灯也不只是阿拉伯的“灯光”。

王义桅经常提及,每逢打开“世界夜间地图”就会发现,除了日本、北美和欧洲发达国家沿海地区一片灯火辉煌,能够证明“现代化”的局部实现,世界其他地方都看不到灯光,人们依然生活在“贫困的黑暗”之中。

香港01:除了马不停蹄地到处调研考察、不断深化研究理论之外,您也非常积极地出席国际论坛、接受中外媒体采访、发表时事评论和学术文章。您曾经说过:“对中国而言,要跳出大国崛起的范畴来解释‘一带一路’;对外国而言,要跳出近代西方话语体系和历史经验来理解‘一带一例’。”您为什么如此重视要用不同的方式去讲述“一带一路”的故事?

王义桅:中国的智慧在强调什么?因地制宜,因材施教,因人而异,对吧?你不能只是跟谁都说一样的话,对吧?我们说“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是负面词汇,但实际上就是要有针对性;我们说“对牛弹琴”,表面上批评人家是“牛”,但实际上也是批评你,不是批评牛,是你有问题,你没能让人家听得懂,不是牛有问题。

我没学过传播。但我们要沟通,就要尊重人家。你不能说管他懂不懂,我就那套、那些话,都一样的,那不行。我们要情景化、场景化,全部都不一样。我研究公共外交,跟传播也有关系,但没有专门研究传播。公共外交还涉及到文化、心理、年龄、性别、民族、宗教。

有一次《光明日报》登了我一整版,我怎么讲“一带一路”的。我用了天文学、星象学,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星辰大海,然后用地理学、政治学、经济学各种各样学问来讲“一带一路”,还有物理学,爱因斯坦的E = mc²——我在欧洲讲“一带一路”的时候,我就用这个来讲,E是Europe,第一个c当然是China,第二个c是Eurasia Continent,也就是说,欧洲的未来是通过“一带一路”跟中国再次连在一起,形成“欧亚共同振兴”,就是E = mc²,他们一听以后就觉得挺有意思的,也就听明白了。

我是非常emotional的,比如说碰到英国人我就说牛津音,碰到印度人,就来印度口音:I'm dirty(thirty),my wife is dirty, too(thirty two),容易受人家的影响,但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像李小龙说的武术之水,大概是传统文化对我的影响确实很大,我到世界各地去重新学习,陶冶情操而不只是增长见识,激情、理智、情感都是熏陶出来的。

有一次去尼日利亚讲“一带一路”,我们说都准备好PPT,进去以后傻眼了,底下就像菜市场一样的,足球场一样的,旁边看台,走道都是牛羊,你怎么讲“一带一路”?关键这个时候热得要命,突然还停电了,你讲PPT,讲什么也没用。我总不能回去吧,那不行,你必须把它讲清楚,人家难得来听,我相信是想听的,可是我又没话筒,因为没电,我就站在场地中心唱歌,然后歌声一响,他们就慢慢安静下来,然后就听到有回声了,而且有共鸣了。唱完歌以后我就开始讲,讲中国式现代化,讲我跟我的第一个女朋友,也是最后一个女朋友——今天我的妻子,等到高铁通车才结婚的故事。

所以首先要有激情,还要有理智,面对突发状况要机灵一点,然后还要有情感,这些国家这些人多可爱,我去了都很感动。他们没有工业化,早就应该搞结构性改革,我真的看了都心疼。去埃及,明明是古国文明,今天怎么变成这样?怎么说呢,就是一种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