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与科学的当代对话──由Newsweek的报道谈起
但在顶尖科学家当中,相信神的比率却相当低──只有7%。所以Newsweek要传达的讯息并非宗教与科学在当代有甚么良性的对话,而是在探讨为何仍然有科学家相信宗教。
2017年1月13日,在中文大学逸夫书院的大讲堂挤满了六百多人,参加了笔者与另外三位学者──刘创馥博士、王伟雄博士、陈文豪博士──就著“宗教与科学”这课题进行的对谈会。当天我发言后,刘创馥博士立即提出两个回应,一个论到爱因斯坦对待宗教与科学的态度,我已作出回复。[1]另外我提到1998年7月27日的《新闻周刊》(Newsweek) 的封面主题:〈科学找到上帝〉(Science Finds God),我并非说当代科学已证明了上帝的存在,而是强调世俗媒体也注意到宗教与科学的对话在当代的新发展。刘博士的第二个回应就是说,我对Newsweek报道的介绍是有误导性的,因为他认为Newsweek有提到最新关于当代科学的信仰的调查,虽然仍有约40%的科学家相信神,但在顶尖科学家当中,相信神的比率却相当低──只有7%。所以Newsweek要传达的讯息并非宗教与科学在当代有甚么良性的对话,而是在探讨为何仍然有科学家相信宗教。
1月17日的早上,对谈会的四位讲员与当天的主持周保松博士聚首一堂喝咖啡,大家没有唇枪舌剑,只是分享生活,谈谈理想,我们体会到虽然彼此对宗教的课题存在分歧,但对哲学的爱好和教育的重视都是一致的。我个人也很珍惜这次对话,一方面欣喜有那么多人仍然对终极关怀(ultimate concern) 的问题有兴趣,另一方面感到我们能学习和而不同的精神,也是难能可贵。当天刘博士也承认他对Newsweek的内容的记忆有一点点偏差,我自己也重新阅读那期Newsweek的内容,它的确提到有约40%的科学家相信神(Begley, p. 48),却没有提到只有7%顶尖科学相信神。然而他所提到的调查资料本身是存在的,这我也同意。[2]在这些点上我们两人已有共识,但我认为Newsweek的专辑还是值得介绍,因为它的确为宗教与科学的关系呈现与坊间传言相当不一样的图画。Newsweek的特辑的主题文章由Sharon Begley执笔,是概略性的介绍(Begley 1998) ,另一篇则探讨历史上宗教与科学的互动(Woodward 1998) ,下面先作一些撮要。
科学找到上帝?
Begley的文章一开头就说:“现代科学的成就似乎与宗教有矛盾,并摧毁信仰。然而对愈来愈多的科学家而言,这些发现能对灵性提供支持,并为上帝的本性提供提示。”(Begley, p. 45) 她访问了不少科学家,特别是因为她在1998年6月在UC (Berkeley) 举行的“科学与灵性探索”(Science & the Spiritual Quest)会议上,碰到很多尊重宗教和真诚探索灵性问题的科学家。其实“科学与灵性探索”是Center for Theology & the Natural Sciences的一个长期研究计划,其成果也出版成书:一是在2002年出版的《科学与灵性探索:占领导地位的科学家的新论文》(Science & the Spiritual Quest: New Essays by Leading Scientists) ,这些论文更详细解释了那些科学家如何看待宗教与科学的关系,下面也会引用此书(以RRCW代表──这是四位编者的姓的第一个字母)。另一本是《科学中的信仰:科学家寻找真理》(Faith in Science: Scientists Search for Truth) ──下面以RS代表。
Begley访问的一位是天文学家Allan Sandage,他是Research Staff Astronomer Emeritus at the Observatories of the Carnegie Institution of Washington。他从年少就基本上是无神论者,但在探索星际的奥秘时,他感到单靠科学与理性是不能解答一些根本的问题,如“为何有事物存在而不是彻底虚无呢?”(Why is there something rather than nothing?) 所以他在50岁时才相信上帝,他说:“是我的科学研究驱使我得到这结论:就是世界比科学能解释的复杂很多,只有透过超自然我才能明白存有的奥秘。”另外他也对人生的目的和道德的基础等问题感到困惑,他特别不赞成道德相对主义,而伦理的绝对基础只能在上帝中找到。(RRCW, pp. 52-53) 而“对一个有思想、有感觉的人,有很多问题都是自然地产生的,但都是科学不能解答的。”(RRCW, pp 55) Sandage也指出当今的科学群体倾向蔑视信仰,所以很多有信仰的科学家根本不敢“出柜”,不然就会有严重后果。(Begley, p. 46)
然而物理学家/神学家Robert John Russell指出神学与科学的关系进入了新的阶段,他在1981年在Berkeley创立了the Center for Theology & the Natural Sciences,推动宗教与科学的对话。不少当代的科学发展(如大爆炸、宇宙微调)似乎显示宇宙背后是存在目的和智慧的。如著名剑桥物理学家John Polkinghorne说:“当你发现自然定律必须要精微调校到一种难以置信的程度,才能产生我们所见到的宇宙,这就激发我们脑袋产生一个念头,就是宇宙并非是偶然出现的,而是它背后必定有一个目的。”(Begley, p. 46) Polkinghorne本人在1982年成会圣公会的牧师。Charles Townes因著他发现了雷射的原则,在1964年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他也说:“很多人有一个感觉,就是智慧必然曾有所介入宇宙的定律中。”(Begley, p. 47)[3]
我在上一篇文指出爱因斯坦认为,世界的可理解性(the intelligibility of the world) 是一种“神迹”,是难以理解的!(The comprehensibility of the world was itself incomprehensible.) 一些当代科学家也深有同感,“人类创造抽象的数学,基本上是从他们的想像中凭空建构出来,然如有如魔术一样数学却能描述这世界。”(Begley, p. 47) 例如圆周率π出现于一些描述基本粒子和光的方程式中,但这些事物却与圆形没甚么关连。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Eugene P. Wigner也为数学难以解释的有效性(unreasonable effectiveness of mathematics)惊讶 (Wigner 1967) ,Polkinghorne认为这指向“有关宇宙本质的一个深层事实”,就是创造数学的人类心灵与宇宙两者是互相吻合的。
事实上,宗教信仰也能为科学研究提供灵感和动力,Begley访问了伊斯兰教物理学家Mehdi Golshani和犹太教生物学家Carl Feit,两者都表示去理解上帝的作为(大自然),就是表达对上帝的敬拜和爱的一个方法。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ta Cruz的天文物理学家Joel Primack也说:“科学的实践是有一个灵性的目标的。”(Begley, p. 48) 另一方面,科学的发现也激发一些神学家(如John Haught)和科学家(如Arthur Peacocke)去重新诠释和建构他们的信仰。
Begley如此总结:“从某意义而言,科学与宗教永不会真正和解,或许它们也不应和解。科学的自然处境是永恒的怀疑,而宗教的核心是信心。然而有深刻宗教信仰的人和伟大的科学家都同样有一种驱动力去理解世界。从前,科学与宗教被视作两种根本上不同、甚或是对立的寻索方法,而毁灭信仰、杀害上帝就是科学被指控的罪名。现在,科学却有可能巩固信仰。虽然它不能证明上帝,但它却可能微声地告诉信徒在那里可找到神圣。”(Begley, p. 49) 整体而言,Begley的报道对科学与宗教的当代对话是正面的,认为宗教与科学的良性互动最少是可能的。
科学与宗教在历史中的冲突?
Kenneth Woodward接著的文章想说的是:“我们以为科学与宗教一直都是敌人,但历史告诉我们的是一个更复杂的故事。”其实在历史的大部分时期,科学与宗教有如兄弟──有时互相帮助,有时互相竞争。只有在18世纪法国启蒙运动之后的西方,科学与宗教才演变成两个敌对的意识形态。以现代科学的兴起为例,一个关键是对经验方法的重视,而这不单没有与宗教冲突,更可说是植根于圣经的世界观。[4]
Woodward指出,对佛教世界观而言,研究大自然并非要紧之事,反正万事都没有永恒的本质,而宇宙最终也只是幻觉。伊斯兰教学者在数学和光学都有重大进展,但却认定物理学的奥秘(如运动、因果关系)是属于真主的。圣经的创造论却不同:“一个理性的上帝所创造的宇宙必然是理性和一致的…而且有如《创世纪》所描述的,宇宙是从虚无中创造出来的,所以它也必然有偶然性(contingent) 。换言之,它有可能是与今天的宇宙很不一样,今天的宇宙只是全然超越的上帝面对的无限可能性之一。科学家渐渐明白管治这个宇宙的定律并不能由纯粹的思想推演出来(亚里士多德却这样相信),而是要透过实验去发现的。就是这样,宗教的教义孕育了实验的科学。”(Woodward, p. 50)
当科学革命在17世纪初发生,被质疑的并非上帝的存在,而是亚里士多德的“神圣地理”(sacred geography) 。事实上,哥白尼、伽里略和刻卜勒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天主教徒,而伽里略与教庭的冲突也并非单纯的科学与宗教的冲突。伽里略夸大了他为日心说所能提供的证明,而他也对教宗作出讽刺。到了18世纪,一些科学家(如Pierre Lapalce)认为不再需要上帝这个假设,再加上达尔文的进化论,科学与宗教之间才多了冲突。然而到了新的千禧年,Woodward认为“宗教与科学开始对话… 科学哲学家在检视一些科学理论建基其上的隐藏前设… 神学家在发现一个不能驯化为某种世界理论的上帝”。(Woodward, p. 50)
科学与宗教是否有本质性的冲突?
Woodward所言甚是,宗教与科学的关系是复杂的,我认为宗教与科学不必然冲突,因为两者的本质是可以和谐并存的,这点从科学革命的先驱和当代约40%的科学家身上可以看到(除非我们假设他们都是非理性的)。当然,历代都有不信神的科学家(当代的确有更多),然而这不代表他们相信科学与宗教有本质性的冲突。也有一些当代科学家(如Richard Dawkins)相信科学与宗教有本质性的冲突,但他们的看法能否成立,还要看他们的理据。我个人检视过这类理据,但都发觉欠缺说服力,往往是因为他们对科学加上某种哲学诠释(如科学主义),又或他们对宗教有某种狭窄的理解(如宗教经典必然要从字面去了解),冲突才好像难以避免。
那又如何理解“只有7%顶尖科学家相信神”的资料呢?首先,根据Elaine Ecklund一个更新的研究,她调查了美国精英研究大学的1,700名科学家,和跟进访问275个科学家,得出很不同的图画:36%有某种对上帝的信仰;30%是不可知论者;34%是无神论者。在那275位受访者,只有五位积极反对宗教。[5]后期Ecklund更与其他学者在全球各地做类似的调查,发觉不同地方的情况都与美国的有差别,例如在土耳其和印度、意大利与香港,有神论科学家的比例都高不少,而在法国,有神论科学家的比例又比美国低一些。[6]看来,文化的影响是难以忽略的。
再者,如上面指出,这不能推出那些不相信神的顶尖科学家就认为科学与宗教有本质性的冲突,假设有93%的美国科学家支持民主党,这就证明科学的本质是与共和党有矛盾吗?事实上我们不能确定那些不相信神的顶尖科学家有认真思考过科学与宗教的关系。“顶尖科学家大多不相信神”只是一个社会学资料,可以有不同的解释:例如顶尖科学家大多与他们的实验室“结婚”,可能根本没有精力思考宗教问题和参与宗教活动,久而久之也对宗教失去兴趣;又可能顶尖科学家的群体当中有一种反宗教的文化(但这文化本身也不能用科学或理性证明),在这种文化的潜移默化或压制下,他们大多不会信奉宗教。
第三,这资料纵使真确,也只是所有资料的一部分,要作理性判断,我们要整体和全盘考察所有资料,然后作出最合理的判断。其他要考虑的资料包括:
科学革命的先驱大多相信上帝。
在现代科学的主要学科奠基者中,有很多是相信上帝的。(下面再为此提供证据。)
在西方的当代科学家,约40%是相信上帝的。
最少有7%的西方身上顶尖科学家相信神。
更新的调查资料显示,约三分之一的西方顶尖科学家相信神。
我的立场只是,科学与宗教没有必然冲突,所以无论科学家是否相信上帝,都与我的立场没有矛盾。我也质疑有否必要强调一般科学家与顶尖科学家的分别,假若一科学家同时相信宗教,同时经历科学研究和宗教活动,那很有可能他们会对两者的关系作出反思,又或科学与宗教真的存在必然的冲突,那也有理由相信他们会有所觉察。所以有那么多科学家相信宗教,的确能支持科学与宗教能和谐共存的说法──因为他们的人生就是两者共存的证据;但如上面解释,有很多科学家不相信宗教,却不是支持“科学与宗教不能和谐共存”的强有力证据,正如超过90%的护士是女性,并非“护士的职业与男性的身分不能和谐共存”的强有力证据。
顶尖科学家与一般科学家的分别,只在于前者的科学成就较大,或许在科学知识上前者是更恰当的权威,但就著解答“科学与宗教是否有本质性冲突”的问题而言,我看不到有甚么理由相信,顶尖科学家相对于一般科学家而言,能提供更准确的答案(纵使他们对这问题有一定看法)。能发表更多科学研究,就代表他们对基本的科学精神和方法有更佳的理解吗?当然更不能说他们对宗教有更准确的理解。假若我们要在这方面更多倚赖当代的顶尖科学家,那或许我们应该更信赖科学革命的先驱和现代科学的主要学科奠基者──而他们很多是相信上帝的。反对者或许会说:“不必然,因为那时还是基督教文化主导,所以那些科学家相信上帝,只是文化的影响。”但假若这可能性存在,我们为何又不能说当今的顶尖科学家是受反宗教文化影响呢?这解释更合理,因为还要解释为何仍有最少7%顶尖科学家相信上帝,难道我们是说另外93%一定比这7%更有权威解答“科学与宗教是否有本质性冲突”的问题吗?前者与后者都有极高的科学成就,难道我们可以武断地说前者更理性、更懂科学吗?
所以,若全盘看所有资料,还是相信科学与宗教没本质性冲突更合理。
相信上帝的顶尖科学家
科学革命的先驱和现代科学的主要学科奠基者,难以否认他们是顶尖科学家。牛顿的信仰众所周知,另以伽里略(1564-1642)为例,他是虔诚天主教徒,也相信圣经。他“相信创造天地的神,赐给我们感官、理智、聪明是有目的的,要我们去用,以获得更多知识,…以帮助人,对神有更真实的认识。”(张文亮,页75)换言之,他认为科学研究的目的也是源于信仰,而且他认为他“在物理上的精确研究,更是印证圣经的准确性。”(张文亮,页73)
刻卜勒(Joannes Kepler, 1571-1630;又译作开普勒)发现了太阳系的椭圆形轨迹,对科学革命作出巨大贡献。然而,他的“所有著作和书信都显示深刻宗教信念。…他把自己视作大自然的祭司,而他的发现能荣耀上帝之名。他深深相信是上帝创造了宇宙,努力想发现的就是祂如何启动这宇宙。”(Graves, pp. 48-49) 他说:“我曾希望成为神学家,有一段长时间我感到不安,然而我现在看到透过我的努力,上帝在天文学中能到尊崇。”(Graves, p. 49) 他的科学研究与他的信仰密不可分:“研究这外在世界的主要目的,应是发现神借著数学的语言启示出来的理性规律和协调。”(佩尔斯,页141)
总体而言,科学革命先驱们的科学研究是植根于他们的信仰:“对大自然中的数学定律的追寻乃是要显示神的荣耀和伟大创造的属灵经验… 每一个自然定律的发现都被誉为证明神的智慧的证据,而非发现者的荣耀。”(佩尔斯,页141)以下就著不同的科学学科,提出一些相信上帝的奠基者或大师,还可以举很多其他例子的。
<数学的奠基者>[7]
Blaise Pascal (1623-1662) :他的虔诚宗教信仰也是众所周知,而他的《沉思录》也启发了不少后期的哲学家。他对物理学作出贡献,特别在大气压力方面。在数学方面,他对圆锥体截面(conic sections)的研究为几何学带来巨大进展,他更创造了投影几何学(projective geometry) ,并制造了第一个计算机。(Graves, pp. 55-58) 他临终时的一句话是:“我的上帝永远没有离开我。”(张文亮,页45)
Leonhard Euler (1707-1783) :是历史上最多产的数学家之一,以他命名的数学词语包括Euler numbers, Eulerian integrals, Euler’s criterion, Euler’s constant。纵使晚年双目失明,他仍然能解决月球轨迹与理论偏差的问题。他是坚定的加尔文主义者,每天都在家中祷告和敬拜,并偶尔讲道。伏尔泰攻击他的信仰,而他也著书回应。(Graves, pp. 84-86)
George Boole (1815-1864) :他创造了全新的代数──Boolean Algebra,把逻辑与数学结合起来,也对或然率理论作出贡献。但他原来的目标是成为牧师,后来仍不时讲道和探访病人。(Graves, pp. 129-131)
Georg Friedrich Bernhard Riemann (1826-1866) :他的研究包括声波、非欧基里德几何学和函数理论,对相对论的发展影响极大。他爸爸是路德宗牧师,他自己也有坚定信仰,39岁去世时,友人记念他时说:“他与父亲一样忠心服侍上帝,但却用另一种方式。”(Graves, p. 149)
Kurt Gödel (1906-1978):他证明的Incompleteness Theorem脍炙人口,但少为人知的是,他也提出上帝存在的证明。
<物理学的奠基者>
Thomas Young (1773-1829) :进行有名的Young’s double slit experiment,印证光波会互相干扰,所以有波动(wave) 的特性。他因著贵格会信仰坚决反对奴隶买卖。(Graves, pp. 91-93)
Augustin-Jean Fresnel (1788-1827) :继承及超越Thomas Young,且为他的光波理论提供数学基础。他因著信仰,深信自然界的统一性和简洁性。(Graves, pp. 99-102)
James Prescott Joule (1818-1889):他发现了热力学第一定律,今天能量的单位就是以他命名:焦耳(joule) 。他说:“认识自然定律最少意味著,我们也认识在那里表达的上帝心灵。”(Graves, p. 133)
George Gabriel Stokes (1819-1903) :他探讨viscous liquid和偏振光的特性,对流体力学作出重大贡献。(Graves, p. 137-139)他曾说:“圣经上所说的救赎像是一把钥匙,开了自我禁锢的心门,犹如射进黑夜的第一道光芒,使我心不再需要痛苦的挣扎”。(张文亮,页48)
John Couch Adams (1819-1892) :为了解决天王星的轨迹与理论不符的问题,他与法国的Urbain Jean Leverrier同时预测海王星的存在,后来也被证实。他是虔诚的卫理宗信徒。
William Thomson, Lord Kelvin (1824-1907) :他对热力学有巨大贡献,绝对温度的K也是以他命名。他也是第一个把氢气和氦气液化。他虔信基督教,每次在大学讲课前都先背诵圣经经文。 (Graves, pp. 145-146)
James Clerk Maxwell (1831-1879) :他的成就又是顶尖中的顶尖,或许可追上牛顿和爱因斯坦,最有名当然是他的Maxwell’s equations所表达的电磁理论,是相对论的先驱。他在一次临场祈祷时说:主啊!“教导我们去研究你手的杰作,以致我们能征服大地…,并加强我们服侍你的理由。”(Graves, p. 153)
Edward William Morley (1838-1923) :与Albert Michelson一同量度光的速度,为相对论铺路。他相信“耶稣基督会在云中再临,审判世界。”(Graves, p. 155)
J. Willard Gibbs (1839-1903) :在熵的研究和提出Gibbs Free Energy等方面作出贡献。他遭遇不少打击和悲剧,但凭著信仰站起来,坚持对科学作出贡献。(张文亮,页58-68)
Georges Lemaitre (1894-1966) :最早期提出宇宙由巨大的爆炸而来的科学家之一,创造“膨胀的宇宙”这词语,是后期大爆炸理论的先驱。他接受耶稣会的教育,是一位神父。(Graves, pp. 159-161)
Arthur Stanley Eddington (1882-1944) :著名天文学家,对大爆炸理论和相对论的发展都作出贡献。他是忠心的贵格会信徒,信奉和平主义,为良心的缘故坚决不从军,但却自愿参与前线救伤的工作──然而被拒。(与电影《钢锯岭》的主角有点相似。)(Graves, pp. 166-169)
<化学的奠基者>
Robert Boyle (1627-1691) :可说是现代化学的创始人,他的波义耳定律(Boyle’s Law, PV=constant)是科学生必读,他提出了“元素”的概念,也发明了石蕊试纸(litmus test)和早期的雪柜。他有坚定的信仰,认为科学的目的正是荣耀上帝和造福人群,他在英国的大学创立了一个为基督教辩护的讲座系列,今天还在继续。(Graves, pp. 59-63;张文亮,页128-137)
John Dalton (1766-1844) :他发明了全套气象仪器,发现水的密度最大是在4。C,提出了开创性的原子论,和the law of constant proportion等。(参Graves, pp. 87-90)他一生都是贵格会信徒(Quaker) ,作老师时,“学生们看他经常看圣经,给他取个外号叫做‘那个基督徒’。”(张文亮,页22-23)
Sir Humphry Davy (1778-1829) :他发现了钙、镁、钠、钾、氟、氯、碘、矽、铝等元素,为无机化学与分析化学奠定基础。他是虔诚基督徒,死前在实验手册上写道:“信仰是我最后的安慰。”(张文亮,页156)
Michael Faraday (1791-1867) :他是电学大师,发明了第一个变压器和原始发电机,大多电学概念都是他所创的:Electrolysis, anode, cathode, electrolyte, ion等。他的科学成就毫无疑问是顶尖中的顶尖,然而这也沿自他的信仰:“他终生属于一个[基督教] 教派叫Sandemanians,他相信大自然实质地显示造物主的存在。由于创造世界的是独一的上帝,所以整个大自然必定是互相连结的一个整体。所以,电和磁力必定是相连的。” (Graves, p. 111) 他是业余的传道人,信仰也给他道德勇气,拒绝为政府制造毒气。临终时的一句话是:“我的上帝永远没有离开我。”(张文亮,页45)
Amedeo Avogadro (1776-1856) :他是受了Faraday的启发才研究科学,最有名的当然是他的理论:“在相同的物理条件下,气体相同的体积,含有相同数目的原子。”(张文亮,页146) 当然,这数目被称为Avogadro’s number。他父亲教导他在困难中都要保持对耶稣的信心,而他一生的确面对很多挑战,但他都能坚守原则。他墓碑上刻的就是以弗所书六章16节的经文。
<生物学的奠基者>
John Ray (1627-1705) :他对植物学和分类学(taxonomy)作出巨大贡献,百科全书式地记录了英国的植物品种──共18,600种!对他而言,“去默想大自然的美丽杰作,并尊崇上帝的无限智慧与善良──没有比这更有价值和更令人喜悦的职业。”(Graves, p. 66) 他也积极结合科学知识与信仰,对英国文化产生甚大影响。
Carolus Linnaeus (1707-1778) :生物的分类学大师,他使用的种属(genus & species) 双重名称沿用至今。他是坚定的创造论者,他说:“我在大自然的田野上追随祂的脚步,到处所见的是永恒的智慧与权能,以及不能参透的完美。”(Graves, p. 82)
Gregor Mendel (1822-1884) :遗传学之父,作那些实验时是修院的修士,后来成为修院的院长。(Graves, pp. 140-144)
Louis Pasteur (1822-1895) :推翻当时流行的生命自然发生论,发现微生物是疾病主因,对传染学和免疫学作出巨大贡献。他的研究与他的信仰息息相关,特别是因为他认为“只有神才是生命法则的作者。””(张文亮,页91)[8]
<医学大师>
Joseph Lister (1827-1912) :他发明了消毒之法,大大减低了作手术后的死亡率,为外科手术的常规化奠定基础。“当全世界的荣耀汹涌而至时,他却站起来说:‘我对人类的贡献,只不过是出于上帝的引导。’”(张文亮,页176)[9]
Isabel Hayes Barrows (1845-1913) :她是第一位女性眼科医生和国务院第一个女性秘书,对眼科手术和女性地位的提高作出不少贡献。她的召命却是建基于圣经提到“基督徒是世上的光”。(张文亮,页212)
当代的例子还有不少,如诺贝尔奖得主Charles Townes(参RS, pp. 170-186),和不少在RRCW和RS中的访问。因篇幅所限,我就此打住。
结语
当我们全盘考虑所有资料,我们更有理由相信科学与宗教没有本质性的矛盾,特别是当我们考虑以上众多例证。很多那些在科学课本中耳熟能详的科学家名字,都赫然在上面的名单上,都把科学研究与宗教信仰美妙地结合起来,这不能不叫我们惊讶。它们显示宗教信仰与科学最少是可以并存的,有一些例子更显示宗教为科学提供动机和灵感。我们难以否定科学对世界的贡献,那当宗教能激发科学研究时,也是在对世界作出贡献,Lister和Barrows都是好例子。。
参考资料
Begley, Sharon. 1998. “Science Finds God”, Newsweek, July 27, 1998, pp.45-49.
Graves, Dan. 1996. Scientists of Faith: Forty-Eight Biographies of Historic Scientists & Their Christian Faith. Grand Rapids, Michigan: Kregel Resources.
Richardson, W. Mark & Gordy Slack, eds. 2001. Faith in Science: Scientists Search for Truth. London & New York: Routledge.
Richardson, W. Mark, Robert John Russell, Philip Clayton & Kirk Wegter-McNelly, eds. 2002. Science & the Spiritual Quest: New Essays by Leading Scientists. London & New York: Routledge.
Wigner, Eugene P. 1967. Symmetries and Reflections.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Woodward, Kenneth. 1998 “How the Heavens Go,” Newsweek, July 27, 1998, p.50.
张文亮,《科学大师的求学、恋爱与理念》,台北:校园书房,1996。
兰西.佩尔斯,《科学的灵魂──500年科学与信仰、哲学的互动史》,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6。
关启文,《我信故我思—真理路上的摰诚探索》,香港:基督徒学生福音团契,1998年9月。
关启文、陈海智、汤灵磐、谭振基编,《智慧设计的当代争论》,香港:天道书楼,2014年7月。
附注
[1] (爱因斯坦如何看宗教与科学),《01哲学》网站,http://bit.ly/2jEhpNY。
[2] Edward Larson and Larry Witham, ‘Leading Scientists Still Reject God,’ Nature 394 (1998): 313. 然而纵使这资料存在,但是否就证明科学与宗教有本质性的矛盾呢?不必然,因为一,这调查可能存在问题;二,还要看其他资料,特别是更新的资料,如Elaine Ecklund在2010年由Oxford University Press出版的研究,发现某程度相信有神论的美国精英科学家约三分之一;三,究竟是否能由“顶尖科学家大多不信上帝”,推论到“科学与宗教有本质性的矛盾”,也存在不少问题。后面再谈。
[3] 有关Townes的更详细观点,参RS, pp. 170-186。
[4] 我在《我信故我思》的19与20章中有处理这些问题。
[5] Elaine Ecklund, Science vs Religion: What Scientists Really Think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0).
[6] Taken from Ecklund, Elaine Howard, David R. Johnson, Sarah Hamshari, Kirstin R. W. Matthews, and Steven W. Lewis. 2015. “A Global Lab: Religion among Scientists in International Context,” a conference report. 这些资料我大多取材自Andrew Loke的一本书。
[7] 有关基督教与数学的互动,可参佩尔斯(第6-7章)。
[8] 有人认为每当科学与宗教有冲突时,宗教总是节节败退,这说法是过分简化。例如Pasteur的观点在当时就打败了与无神论更吻合且在科学界流行的观点──自然发生说。当化的化学进化的确回归到自然发生说,但这“理论”的问题重重,且欠缺实质证据。参《智慧设计的当代争论》,第2章。
[9] 有些人认为宗教对人类无甚贡献,李斯特的工作就是一个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