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戏服突显剧情和时代:4套电影中的变奏传统服饰
每当电影剧情被冠上时代背景,戏服的设计便须作出历史和文化考究,这年代流行哪种剪裁?那阶级不能戴哪种首饰?只是电影也是创作,在时代考据的基础之上,还是有造型师创作的空间。如此一来,有时代感的电影便会成为传统服饰变奏的银幕舞台。
很有趣,衣服可以是个人风格的小故事(petit histoire),也是象征时代的大叙事(grand narrative)。而电影中的服装,除了要表达故事的时代背景,也要反映导演和造型师对历史的主观感受,同时又受拍摄时流行文化的影响——电影服饰算集合了不同时空的多重/层解读(multi-representation)。因此,出现在电影中的传统服装一定不是最“传统”,但一定是最有创意的传统服装。
恶女花魁:斑斓的和服文化
提到日本传统服装,不能不提和服,而日本女性中以最华丽的和服造型登场的,当然非花魁莫属。时装摄影师兼导演蜷川实花钟情个中文化,透过其2007年的电影作品《恶女花魁》,将传统和服文化结合自己浓墨重彩的摄影风格,创作出一幕幕宛如油画的场景。造型方面,花魁服装尤以代表“一夜妻”的打褂(日本新娘穿上的外袍)和腰带为重,蜷川特别将斑马纹、祥云等和服少见的花样加进其中,并为每层服装选用质感各异的布料,的确别具心思。当然,在华衣美服的重重包裹下,更能反衬花魁主角内心灰色的悲哀与孤寂——这同样也是蜷川实花擅长的导演技巧,利用视觉反衬心理。
下女诱罪:殖民时代下的韩服
一直喜欢韩国导演朴赞郁的作品,除了剧情推进机关算尽,美术设计更是一丝不苟。《下女诱罪》(韩文名译:《小姐》)将时代背景设定在日治时期的朝鲜,不仅服装造型精致,电影场景的装潢设计亦同样细腻,难怪电影勇夺韩国青龙电影奖最佳美术指导的提名。主角们的戏服风格揉合英、日、韩三国特色,充满“fusion”色彩。男主角除了当时流行的三件式西装之外,他一身羽织纹袴(日本传统男装)配圆礼帽也十分抢眼;女主角则多以日式浴衣和英式晚礼服现身,既能表现二位的高贵身份,也能透漏时代感。反之年轻下女主角的服饰却是传统庶民韩服,上装窄袖短衣,下装宽阔长裙,卑躬屈膝地暗示殖民主义的影响。戏中一幕拍她偷戴女主角的英式礼帽,更隐隐讽刺当时国人媚外之事。
血观音:最毒的中国妇人心
从来都觉得服装是女人的武器,看完《血观音》更是强化了这种念头。棠家三女栖身戒严之后的台湾,以“白手套”(政治中介人)身份周旋在勾心斗角的权贵之中,从而获得巨大利益,周身行头自然必不可少。主角棠夫人的心七窍玲珑,看似低眉顺眼实质狠辣,服装上的细节完美配合角色性格。沉实低调的颜色和保守的裙装,带着长衫马褂立领、盘扣等隐晦细节;看似单调的净色长裙也隐隐透出暗花流动,反映她的深藏不露。最精彩也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棠氏一家见客时穿的“家庭制服”——一抹深沉的蓝色配上抢眼的钉珠刺绣,绣着那朵来自地狱的“彼岸花”曼珠沙华,而棠夫人脸上依然保持高贵温婉的微笑,自是最毒妇人心的写照。
青蛇:穿轻纱罗裙的南宋蛇妖
以白蛇传作为灵感的《青蛇》改编自李碧华同名小说,戏服有著名美术指导张叔平和吴宝玲设计,清丽脱俗中带一丝妖娆,与白素贞和小青的气质非常匹配。电影的时代背景设置于南宋,融入凡间的蛇妖穿上当时最流行的罗裙褙子(宋代女性常穿的对襟外服),造型师却让她们戴上类似头罩(hijab)的轻纱头巾,以一丝异国风情让主角平添内敛妖气,于电影推出当时而言,算是极具创意的造型设计。当两位主角有武打戏份时,她们均换上配有水袖的裙装,与法海斗法之际长袖善舞,举手投足均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