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品海|美国大选对香港的警示
特朗普八年前当选美国总统震撼了世界,他随后发起了中美贸易战,制造了西方阵营的撕裂,社会冲突不断。拜登上台之后全面围堵中国却又自顾不暇,在美国治理失能的乱世下,美军狼狈撤出阿富汗、源于北约东扩的俄乌战争爆发、以色列对加沙和黎巴嫩大肆杀戮。今天,号称修补了西方联盟关系的拜登总统尴尬退选,黄袍加身的贺锦丽输个人仰马翻,特朗普高票回归,所有人只能静待他再次玩转地球。国家主席习近平2017年提出“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是否还需要更多证据说明他的前瞻性?
美国在变化中迷失方向,造就特朗普逆袭
美国很重要!但不是因为它富裕或军事上霸道,这都是过时的形容词,而是因为他身处变化的中心,却没有人知道变化的方向,连它自己也不知道,世界自然焦虑。中国崛起同样是推动了变化,一些人难以适应,因为他们的主导权受到挑战。然而在全球南方,中国反而是受欢迎的伙伴,它们深信中国掌握变化,引领变化,而变化有利于大家。所以,问题不在于变化,而是与美国相关的变化缺乏方向,连美国也是见步行步,它的追随者们自然不知所措。
与其为特朗普重新入主白宫感到困惑,不如反思美国民主党为什么会输得如此难堪。我深信,它之所以失败,正是因为对美国身处的变化懵然不知。特朗普或许不知道如何引领变化,却很清楚美国社会积极求变的事实,他的直觉与美国人的感受是相通的。民主党为什么懵然不知?那是因为过于傲慢,以为如念经般地呼喊自由民主,人们就会神魂颠倒为它做出无尽奉献。
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就是与变化相关,全世界都在寻找变化,将其理解为左摇右摆是被表象所误导。美国民主党的失败和香港之前民主派的翻车有着可怜的共通点,都是不知道变化为何物,以为自己在推动变化,其实只是在“念经”,没有引起多少共鸣。民间有一句俗语很贴切:人不坏,只是脑子坏了。
中国寻路百年,找到以民为本的治理之道
中国在过去一百多年一直寻找变化,但无论是晚清还是民国政府都失败了,只有中国共产党引领中国做出了真正的改变,而且是得到人民认同的改变。这条求变之道并非没有坎坷,但通过对错误的反思,不断自我革命,最终走上了民族复兴的康庄大道。中共的成功是因为解放思想,拒绝“念经”,坚持一切工作都以人民福祉为依归,“一个都不能少”。
前段时间中央港澳办主任夏宝龙希望香港“识变、应变、求变”,他的忠告出于同一语境。香港社会已感受到政府认同改革,承认它是香港必须承担的任务,但对政府能否成功改革心存怀疑。知道和承认是否就等同“识变”,继而懂得“应变”,甚至积极“求变”?事情不是如此简单。
香港没有“特朗普”,也不会再有“贺锦丽”,因为香港无法培育出前者,后者出现过但已被社会否定。习近平最近多次重提破与立的关系,更将破立关系聚焦在“先立后破”,提醒了香港需要掌握深化改革的方法论和认识论,不能够将改革口号化,以为讲了就是做了,对改革的破立关系一知半解。
只要客观比较美国的混乱、中国的有序,美国的折腾、中国的战略定力,香港就应该知道向谁学习。然而,鹦鹉学舌不是学习,不断引述中央领导人的话不等同成功改革。贺锦丽明知道选民对拜登经济政策不满,但无法摆脱自己参与其中的事实,特朗普自然乘虚而入。
香港泛民主派分崩离析,不等同社会就要接受建制派,更不等同改革必然通行无阻。就像中共击溃国民党建立了新中国,但只有在改革开放之后做出成绩,而且持续深化改革,才会得到人民的认可和支持。无能的贺锦丽输了大选,不等同特朗普就会成功重塑美国。美国面对的另一场挑战才刚开始。
香港要改革,先要懂得过往治理为何失败
夏宝龙年初访港,有人误解他是来督促《基本法》23条立法。当我们看似在回应发展经济民生的呼吁,夏主任却提出改革命题。特首成功将施政报告与改革联系起来,“香港要改革”成为社会主题,但将之前的一系列政策视作改革举措,容易让人有偷工减料之虞,改革就像国安立法,不可能是轻松的任务。就如贺锦丽认为美国人关注堕胎权,数据证明只有11%选民关心;移民潮是社会共同焦虑,贺锦丽却在讲LGBTQ。这种离地的论述如何打动人心?
香港的情况不遑多让。垃圾征费一遇困难就退缩,网约车与的士的冲突继续用持续研究来推搪,“告别㓥房”竟然是将名字一改就看似完成了,住房和土地困局只是停留在打嘴仗上。这一任政府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确实带来了一些变化,但为市民“添幸福”仍是道阻且长。事实上,历任政府都很希望将问题解决,拜登政府也很努力,解决了一些问题,但人民是否收货才是关键。
特朗普的胜选演讲较以往的桀骜不驯有所收敛,可能是年纪,或者是因为经历过选举失败和多项司法打击,让他知道解决问题不能违反规律,更不可能随心所欲。几十天之后他将重返白宫,无论是处理经济、移民、毒品和社会暴力等内政,还是化解俄乌战争、中东冲突、中美矛盾,都不是容易事,今天的风光很可能是明天更为尴尬、失落的铺垫。
贺锦丽、拜登和民主党的失败,都是一百多年来自由主义的失败。香港的困局以及在众多议题面前束手无策则是治理的失效,治理团队无法认识到变化的意义,掌握不了改革与变化的关系,以致无法掌握治理的作用。《香港01》提出“改革大辩论”就是为了寻找香港的治理方向、“当家人”在改革中的角色、改革与治理的内在关系。
认识自我革命的作用,才能积极应变
奥巴马总统曾经提出过“改变”(Changes),但那不是改革,而是换个总统的改变,触动不了利益固化藩篱和深层次社会经济矛盾。今天,没有人记得他那八年为美国做出过什么贡献。熟悉中国社会结构的人都会注意到,国家在中共领导下发生的改变很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彪炳的,无论是社会经济结构、人民的知识科技文化水平,还是在全球经济中的作用,甚至是保家卫国的能力,都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进步。
美国又换了一个总统,香港也换了几任特首。如果换人能解决问题当然应该换,但现实并非如此简单。香港需要的改变,不是奥巴马、贺锦丽或特朗普侃侃而谈的改变,更不是政客乱开支票式的改变,而是邓小平几十年前提出的改革,以及习近平在过去十多年推动的深化改革。香港是否有条件做得到?当然! 关键是政府能否融合各种意见,以自我革命为态度,树立正确的价值观,旁征博引,大胆作为,为香港的改革找到方向和道路。
香港今天需要改革的共识,“当家人”们首先要认识变化的本质和推动变化的方法论,特别是自我革命的作用。提出批评是建立共识的过程,展开讨论是寻找变化的路径,邓小平的改革开放是讨论出来的,是承认中共曾经犯过错误的结论,不是突发奇想,“摸着石头过河”是他的哲学表述。今天的深化改革加入了顶层设计,也是积极回应实践经验和坚持共同价值的结果。随意将批评视为恶意指责,将斗争误解为应对批评的工具,只会作茧自缚。
美国大选过去了,新的考验才开始。中央为香港提出了改革命题,考验也刚开始。毛泽东离开西柏坡时将行程比喻为进京赶考,习近平提出自我革命是为了打破治乱兴衰的历史周期律,这些都是伟大政治家身处历史转折点的科学态度。中共的经验是香港推动改革的教材,相反,美国的混乱就是对我们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