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洲背后】朱凯廸挑战官商乡黑勾结“原居民亦不满 ”
编按:我们想像中的新界,本来是“乡下”或“新市镇”。朱凯廸的立法会选战,令“官商乡黑勾结”成为日常用语,聚焦新界议题,思考乡下与新市镇共生的机遇,以及衍生的种种问题。01社区整理一系列报导,一起重新认识新界。城乡本来不是对立。
今届立法会地区直选票王新界西候选人朱凯廸,重视社区,将社区和全港性问题扣连。他提出城乡共生,民主自决,发起由社区开展的抵抗官商勾结、资源土地运用不公义等由下而上的充权运动。从五年前搬进菜园新村,落户八乡,颇为不受欢迎,到今天略有小成,开展到一点对话。这种耕耘还有多远?立法会又是一个怎样的战场,让他实践“社区自决”的主张?这个新界“第三种人”,将如何探索“社区”、新界而至香港的出路?
选举前朱凯廸提到,他收过死恐吓,说他选举时提起横州绿化带建公屋一事,选举后就会有比被打更严重的教训。成为票王后,这个死亡恐吓,真正激发了新界议题的讨论,官商乡黑勾结一词,真正为大众熟悉。
城市人搬进乡村 因为“城市的反重建运动规模太小”
说起新界乡村,总会想到原居民和非原居民两种人。朱凯廸是第三种,搬入新界的城市人。他本来是国际新闻记者,本来跑到伊朗读波斯文,本来投身的是一场又一场的城市保育运动:利东街、保卫天星皇后,以保育人士见称。十年后的今天,他搬到八乡,城乡共生是他鲜明的旗帜。
“我开始觉得,市区重建的范围和规模很小。搞利东街虽然一搞四、五年,即使投入好大力量,也只是整个都市问题的一小部分。”07年深圳湾大桥通车,朱凯廸惊觉自己后知后觉,整个城市亦有大型基建。“这些问题,关注市区重建都处理不到。”
同一时间,他受到一位在台湾耕种的朋友感染,开始对本土农业感兴趣;既首次踏足八乡和锦田农场,也到北海道参加G8峰会示威,认识反全球化的南美和菲律宾失地农民。回港后他一直想介入农业议题。同时他研读新界历史,在大埔办历史导赏团,明白新界在香港历史的举足轻重。
“我不是因为认识香港历史而保天星皇后,是参加了运动才认识历史。”08年他听到受高铁工程迫迁的菜园村居民求救,这正是最好的机会,让他从运动中学习农业议题和新界历史。
村民出选11年区议会却受压 促成今天自己选立会
2010年1月万人包围立法会,没有叫停高铁工程。当菜园村搬到新村已成定局,朱凯廸选择留低,并搬入新村附近。
2011年,他推举两位居民在新界参加区议会选举。原居民和长居的非原居民在新界扎根已久,他本来以为,要改变新界乡郊局面,应由非原居民作主导,他乐得选举站在背后。“怎知一个因为压力太大最后没有参与;另一个是冯汝竹,她参选后,因为来自乡事派的压力,令他和家人有很多争执。对他们,我感到好内疚。”当时有报导指,冯汝竹参选时一度受对手助选团包围,选举主任说有需要可报警。结果对手助选团连选举主任一起围。
他才发现原来这一套行不通。“如果没有这次经历,今天我也不会出选立法会。”朱凯廸叹道。“非原居民和原居民依然生活在一起,有些非原居民向原居民种田多年,他们一旦反抗,会被迫迁、收地。”他这个城市来的人在新界乡村议题才找到发力点。
“社区报其实好重要,香港只有全港性媒体,但有些社区事情需要持续关心,全港性 媒体做不到;加上新界乡郊资讯封闭,更需要一份对全港有意义、同时社区为本的社区媒体。”
这位编辑就这样,在新界乡村打通人脉,渐渐获得信任。“社区报帮我累积不少credit,但当然,一参选就变返政棍。”他笑说。
原居民亦对乡村现况不满 “精神上支持我”
一般人将原居民和非原居民大多理解成彻底的对立。前者拥著丁权不放,俨然独立王国,后者是前者的租户和失地农民。但朱凯廸发现,不少原居民亦对今天这种主从关系相当不满。
“其实原居民好多人分享不到利益。4、50年代的乡议局主席是乡绅。除了是有钱地主,还要知书识礼。通常是教书先生、校长,会办学。例如曾任乡议局主席的邓干新曾在殖民地政府做秘书,亦办学校。”邓干新是当时少有通晓英文的华人,其父元朗首富邓伯裘早于1920年代创办义学。“那时的乡议局殖民色彩很重,但还是比较执著、讲道义。”
“但80年代形势开始改变,例如侯志强那时在欧美做餐馆赚了第一桶金回流,这种经历就是典型例子。”侯志强今年亦出选立法会,金句包括只要“有钱祠堂都可以卖”。“环境被破坏、黑社会入侵,组织被垄断。对宗族有认同的人,目睹这一切其实好痛心。”朱凯廸解释。“但有些事又是他们的底线,例如丁屋,要谂办法改变他们。”
朱凯廸去年出选八乡南区议会选举,对手是原居民,上村村代表黎伟雄。最后朱凯廸得票1482,黎伟洪以2872票第4次成功连任。
“好多人都说精神上支持我。”朱凯廸苦笑。
官商乡黑勾结 两度被恐吓
拉票之余,有时还要应付突发事件。例如这个周六下午他赶往新田。“有我们帮助过的个案朋友报料,又有人倒泥!”在新界农地或绿化地倾倒泥头是朱凯廸关注多时的议题。他拿著当地的图则跟对方理论。对方文先生的地位于倒泥所在官地地段的正后方,他说要起一条路。
突然下起倾盘大雨,旁边一间小屋屋主开门欢迎他。“佢系我个仔!”梁日信在新田种菜也种米,他认识朱凯廸四年,就是其中一个朱凯廸及其组织土地正义联盟的个案,正是今次倒泥事件的线人。“‘史廸仔’跟我学种米。”
雨停后朱凯廸出发到元朗横洲,拍宣传片。2013年政府研究在横洲一幅仓库地上兴建17000个公屋单位,屏山乡事委员会以交通难以负荷为由反对。当时有传媒报导,该块仓库地由屏山乡事委员会主席曾树和分租。曾树和在访问中解释指“若政府收回土地建屋,就算有赔偿,原居民亦失去长期租金收入”。翌年政府修订计划,转在横洲南边的绿化地带用地起楼,可建单位减至4000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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