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雨下顶硬上 外判清洁工扫街雨褛水鞋乜都冇 靠垃圾袋挡雨
天文台挂起雷暴警告和黄色暴雨时,大马路上,73岁的张伯推著一个比他还高的垃圾山挨著车路前进,不时被擦身而过的货车响咹催促。公司派发的透明雨褛不太能挡雨,他上身制服早已经湿透,反倒是工友们习惯用黑色垃圾胶袋自制的下半身围裙,保护了他腰间的钱包。
清洁工人职工会去年访问了211名清洁工,发觉九成受访工友没有获外判公司发雨衣,这些为了维持城市整洁而不能停下工作的人,如何在暴雨中工作?
摄影:李慧筠
公司件雨褛,我郁来郁去推垃圾,胳肋底个位好快烂呀!
“呢身装扮,畀人见到都唔好睇啦”
花姐(化名)坐在桥下,雨势太大,她趁机休息。她沿住垃圾胶袋底部的一条边,一个劲撕开一点点,为自己造了一个头笠,又用晾衫衣夹把黑胶袋夹在渗水的草帽上,之后再弄一件黑胶袋披肩和围裙,将全身妥妥包裹起来。“公司件雨褛太焗啦,我郁来郁去推垃圾,胳肋底个位好快烂呀!不过好大雨都要照著啦,快快手搞掂算啦。”
“我做咗十几年,都系呢个位,转咗四间外判公司。”这么多年,62岁的花姐怕大雨多于烈阳,因为大雨湿身,最易感冒。见雨势稍缓,她又出发,从后看去,花姐像极了星球大战的黑武士,一个在滂沱大雨中的娇小身躯,拿著扫把打扫行人路和清理垃圾筒。
她托起垃圾筒盖,小心翼翼不让烟灰缸积存的脏水泻出,抽出装著雨水的黑色垃圾袋,要比平时更用力,定著身子把袋中水倒走,又要控制剩𩠌胶盒不随水倒出。“如果不把水倒走,就太重啦。”她碎碎念,“你睇我咁细粒,点搬得郁。”
她看著自己一身黑胶袋,说别影了别影了,这身装扮,俾人见到都唔好睇啦!“我成日俾人叫扫街婆、扫街婆,我赚钱咋嘛,自己做自己事。”她说。
“落雨很难执垃圾,垃圾袋入水又重”
张伯的垃圾推车太阔,无法推上行人路,他于是走车路。“推车仔怕撞到行人,绕路走时又挡住车,就俾司机闹。”他说。从大马路走到垃圾站足足400米,沿途无遮无掩,他只身推著垃圾在暴雨中蠕行。他的上身制服早已湿透,雨褛在外,又闷热得让他们难受。“佢地畀啲雨褛系咁漏,湿哂㗎。”
终于,他到达垃圾站倒垃圾,忙乱中袋里一堆吃剩的河粉跌在地,工友帮他扫,但雨大,扫得艰难。他看看天,扶好雨褛帽子里的鸭咀帽,又回程到另一边天桥底暂时休息。“落雨很难执,袋又重。”有些工友为了省重量,会拮穿垃圾袋流走雨水。暴雨中胶袋易滑出车外,他习惯把卡板搁在车上,以木板守住车两边,堆好垃圾山后用一条粗绳稳定胶袋。
呢份工唔辛苦。唔做嘢我会病!冇钱使呀。老婆也有洗碗,我们赚些钱饮茶。
一双手六只手指推车仔
走了一段路,才发觉张伯右手只剩拇指,一双手六只手指在雨中推车。他说自己百厌,15岁在胶工厂做,贪玩把手伸入灸热的熔胶机器,截去了四只手指。后来跑到地盘工作,起过美孚的楼、医院和大学,直到59岁,被人嫌老了不愿请,便做清洁,早上七点开工,下午五点半放工,自己赚钱钱落袋,便不用谁省心照顾。他虽年老,眼神仍精灵,也没埋怨工作条件:“呢份工唔辛苦。唔做嘢我会病!冇钱使呀。老婆也有洗碗,我们赚些钱饮茶。”
弄好雨衣的帽子,带著一双湿透的手,他又回到雨中工作。他放工的时候,天文台挂起了红色暴雨警告。
工会:有外判不派雨褛水鞋,政府监管不足
先勿论雨褛设计是否合用,花姐和张伯的公司总算有提供雨褛,不过其他外判公司的清洁工就未必有同等待遇。去年清洁工人职工会访问了八个地区共211个外判清洁工,访问的两个月间,不乏雷暴和打风日子,但近九成受访工人表示没有雨褛,获公司分配水鞋及遮阳帽的人数不超过五人。
“工友可以说没多装备,制服不包水鞋,包的雨褛未必是好用。”职工会总干事胡美莲说,工友严重缺乏对应恶劣天气的装备,又或觉得公司派发的雨褛焗热,挡不到雨,干脆将垃圾袋穿上身。“佢哋自己出晒汗,外面落雨湿,内里也焗住湿。”
以我们所知,食环署外判合约应有列明要提供水鞋雨褛,但食环并不会捉外判公司。当政府宽松,间间唔提供,你做外判会不会畀水鞋雨褛?工友唯有自备水鞋,贴钱返工。
“以我们所知,食环署外判合约应有列明要提供水鞋雨褛,但食环并不会捉外判公司。当政府宽松,间间唔提供,你做外判会不会畀水鞋雨褛?工友唯有自备水鞋,贴钱返工。”她希望政府笃促外判公司为清洁工提供水鞋雨褛等,并在垃圾站设储物柜给工人放置替换衣物。“政府监管制度有问题,食环署按本子只看干不干净,有没有著制服,却不会理会其实是公司没有给予好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