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企跳】处理住客投诉反遭辞退? 天台上致电业主:永别了
那天田女士身穿红衣,在大厦天台上徘徊,临别前的致电对象竟不是丈夫子女,而是其保安工作地点的其中一名业主:“张生,我们永别了。”
最后她没有跳下去,却患上思觉失调,其丈夫和张生均唏嘘不已:“不久前还会说会笑,谁知道短短两个月间就变得终日呆呆滞滞、无法沟通?”
也许一切,要由她企图跳楼自杀前两日,收到管理公司的解雇信说起。
写满住客意见的投诉簿
田秀叶女士今年61岁,在黄埔花园担任保安员约莫一年,驻守7期1座,和一众住客“朝见口晚见面”,渐渐和其中一名业主住客张生相熟起来。
张生指,其实和田女士也不算很相熟,只是经常谈话,“因为我是座代表,比较留意大厦治安,如有陌生人出入会问多两句。”此外,他经常向田女士表达对管理公司的不满:“好像因为我是坐轮椅出入的,会比较关注无障碍设施的情况,希望管理公司能在梯级加设斜坡、将门改装为电动门等。”他经常敦促田女士将类似的投诉记录在案,认为她尽忠职守,总会仔细写下投诉详情。“不像其他更数的保安,常常不理会我的投诉。”
曾经,田女士向张生表示,有管理公司高层要求她不要经常回答张生的问题,但田女士不从:“这样不行,他是业主来的,如果他投诉我怎么办?”张生知道后安抚她:“你不用理会管理公司高层,如果有甚么事,业主会为你出头的。”
与住客关系良好 却被辞退
今年6月7日,田女士收到了管理公司发出的解雇信,内容指她“多次因不满假期安排,擅自离开工作岗位向上司吵闹,态度恶劣”,又指她拒绝调往其他座数工作安排,即时将她辞退。田女士大受打击,找张生求助。“因为当初上司叫她不要和我聊天时,是我叫她不用理会管理公司的。我自觉对她被辞退有责任,有少许内疚。虽然解雇信上没有写明,但我认为管理公司将她辞退的部分原因,应该是因为她一直与我保持良好关系。”张生指事发后曾问过田女士工作的7期1座内约70户住户,没有一户对她不满。
翌日张生陪她到劳工处及法援求助,打算帮她填妥相关申请表格:“因为她说不懂得填。”岂料田女士愈想愈想不开、钻了牛角尖,翌日(即6月9日)下午,在工作了接近一年的黄埔花园7期1座天台企图跳楼自杀。
“她发了控诉管理公司上司的短讯予同事后,再打电话给我。”张生已68岁,出入不便,需坐轮椅或撑拐杖,连忙登上大厦天台游说对方不要轻生。“那天她身穿红衣,说要以死证清白。”她企跳时手上拿住一张“大字报”遗书,写着做鬼也不放过冤枉她的人。
从天台下来后 变了另一个人
张生和警方谈判专家费尽唇舌,终成功把她劝回来;田女士当晚被送往急症室,却从此像变了另一个人。其丈夫陈生表示:“和她说话没有反应,一天到晚只懂睡觉。如果不煮饭给她吃,她可能连吃东西也不会了。”陈生今年已78岁,如今每天不敢离开老伴超过半小时。“我只敢趁她睡觉时到楼下买𩠌,出门前又会锁实门窗,恐怕如我一个不留神,她又想跳下去。”他又指妻子变得神经兮兮:“有时和她到楼下公园走走透气,她很害怕紧紧抓住我的手、盯住街上每个人看。”
公立医院很快便安排田女士往见精神科专科,被诊断患上思觉失调。“刚企跳完那几天,她经常自言自语:‘我甚么也不知道’、‘不关我事’、‘我没有错’、‘我没偷懒’。又说听到有人骂她,应该是幻听。”吃药后幻听似乎消失了,但精神科药物的副作用令她整日昏昏欲睡,冒冷汗及感头晕,终日赖在床上。丈夫感心疼也心累:“她两个月前还有稳定工作、会煮饭、会做家务、会聊天说笑。现在我像是照顾小孩子,洗澡后竟要帮她抹身,因为她自己抹得很随便。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员工遭解雇后患思觉失调 管理公司:不回应
陈生说,医生可能会判妻子为伤残人士:“因为还只是病发初期,有待观察。如果出了伤残证明后,就有$2搭车优惠,到时可多些和她外出走走,希望到时病情会好转吧。”
记者向“黄埔花园管理有限公司”的母公司“长江实业地产有限公司”查询,指明白田女士是在离职后才确诊,但部分业主及其丈夫相信田女士是因遭解雇患上思觉失调,对于该公司会否有任何跟进或赔偿,公司回复指不会有任何回应。
住客往前保安家里探病
田女士已非黄埔花园保安员近2个月,张生不时与她丈夫联络,尽力提供协助。早几天他撑住拐杖,由黄埔坐的士到田女士位于太和的家探病。“因为我忘不了她企跳后下来时抱住我,说‘我只相信你一人,你要帮我’。”
他自觉对田女士现时的情况有所责任:“管理公司辞退她,可能是因为她不听管理公司的话,反而听我们住客的话。我觉得她还算尽忠职守,有好好处理及纪录投诉,我们一众住户颇满意。”他感叹:“明明前线保安员直接服务的对象是我们住户业主,为甚么她听我们的话反而会被骂、反而会被辞退?保安的职责到底是甚么?保安的真正雇主到底是谁?”
在外判制下,前线保安似有“业主”及“管理公司”两边老板;而如果两边老板指令不一时,就会令他们“左右做人难”。请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