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分析】公屋“三年上楼”政策白纸黑字 何时变成蚁民的FF?
运输及房屋局局长陈帆周一(1月22日)以房委会主席身份出席房委会例会时,表示公屋“3年上楼”的承诺,其实是“意识形态多于实务指标”,更直言“讲出嚟都沮丧”,再次引起外界有关公营房屋短缺问题的讨论。
事实上,“3年上楼”是在回归初期“八万五”政策的其中一环,更是首任特首董建华在上任就职演辞的“亮点”,他在首份施政报告中确立这项政策,兼且有既定的政策蓝图之下所订明的目标。只不过因为其后楼市爆煲,“八万五”政策“冇讲等于唔存在”,政府亦将房屋政策重心转移至私人市场,忽略社会对资助房屋的需要,公屋轮候时间才弹升到如今水平,渐渐偏离3年上楼的政策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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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建华首份施政报告:把轮候公屋的平均时间缩短至3年
要了解“3年上楼”到底是否如陈帆所指,只是一个“意识形态”问题而非“实务指标”,就要追溯至回归前。当时楼市热火潮天,私楼楼价升势又如坐火箭,而公屋供应更是不足,平均轮候时间大约在6至7年左右,直至回归之后,董建华在1997年施政报告中如是说:“我为特区政府订下了三个主要目标:每年兴建的公营和私营房屋单位不少于8万5千个;在10年内,全港7成的家庭可以自置居所;以及把轮候租住公屋的平均时间缩短至3年”。
众所周知,董建华上述的政策,就是所谓的“八万五”政策。而在“3年上楼”的政策目标之下,公屋轮候时间确实由1998年3月底的6.6年逐步缩减,2002年已达到3年的目标,到2003年更见2.1年。只是在楼市泡沫爆破之后,董建华爆出“八万五”政策“冇讲等于唔存在”的金句,有关政策亦出现了微妙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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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明扬年代曾提“封顶论”
为挽救爆煲的楼市,在2002年11月,时任房屋及规划地政局局长孙明扬推出俗称“孙九招”的政策,包括取消定期卖地、停建居屋、终止出售公屋(租者置其屋)计划等措施,至于未来公屋兴建由“需求主导”。当时孙明扬表示仍然维持平均轮候时间不逾3年的目标,不过他亦提出“封顶论”,亦即当公屋建屋量到了一定规模,而每年迁出户数足以满足公屋轮候的需求,就可以将公屋数量封顶。当时此言论引起不少争议,而孙明扬亦匆匆收回言论,但总体而言也可以看出政府的政策取向大调整,就是打算通过逐步撤出资助房屋市场,间接“托高”楼价。
在“孙九招”实施初期,公屋平均轮候时间一直维持在2年多的水平,甚至一度跌穿过2年。当然这由于“八万五”时期累积的庞大公屋库存和新落成项目要逐步消化,加上房委会连续多年收紧公屋轮候资格,又推出“公屋计分制”,限制非长者单身人士获编配公屋的数目,将部分申请人挤出队外。结果从统计数字上,一般申请者的轮候时间确实维持在3年之内的水平,就算到曾荫权时代仍然未见明显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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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特政策倾斜私人发展商
只不过“孙九招”成功托高楼价之后,置业阶梯又因为长时间停建居屋而断裂,继续将大量市民迫向公屋轮候册,申请数目由2005年的9.1万宗,急升至2011年的逾15万宗,这些问题一直积压,终于到梁振英上任后爆发。而更致命的是,梁振英任内的房屋政策亦明显倾向私人市场,忽略了资助房屋,例如在拨地建屋往往以确保私楼供应为先。发展局局长黄伟纶去年12月就表示,在2017至18年度,私人住宅土地可供兴建约2.43万个单位,远超原先1.8万的目标。
但结果所有人都知道,就是房屋政策“两头唔到岸”,私楼楼价非但没有因潜在供应增加而下跌,反而愈升愈有,而梁振英提出十年兴建28万伙公营房屋的目标则不断落后进度,现时的缺口仍多达4.3万伙,楼价租金高企亦加剧了资助房屋的需求,现时公屋轮候册宗数突破28万,平均轮候时间达4.6年,严重偏离3年的政策目标,同时亦造成今日21万人蜗居㓥房,上楼无望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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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屋供不应求 证房策失败
其实现时楼市已经是个“世纪级残局”,一方面楼价破顶,无人知道何时才爆煲,但官员既不想也不敢让楼市爆煲,以免自己沦为董建华“脚痛”下台的翻版;但另一方面楼价与租金远超一般市民负担能力,公营房屋供应又不足,目前在短期内可供开拓用以兴建公屋的土地选项已相当有限。发展棕地、私人会所土地受制于既得利益者,政府不敢做;发展郊野公园破坏自然生态,必定会引起大争议;填海要等待环评、工程、沉降等等,没有三五七年也不可能动工建楼。
政府早就明白公营房屋供求失衡,就以现时28万宗轮候个案,和暂时只能确保未来十年仅有23.7万个公营房屋新单位供应来看,轮候公屋的市民恐怕在未来好一段时间内都要继续等到“地老天荒”,陈帆将政府白纸黑字写下的“3年上楼”政策目标说成是“意识形态”,可谓近乎“画公仔画出肠”地道出历届政府的房屋政策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