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经济.下】香港缺乏发展土壤?政府企业需思考
上文提及,疫情爆发以来,消费者一方面因为封关封城、禁足限聚等客观因素而放弃共享经济,另一方面也因为仍未培养共享的消费习惯,而逐渐对这个新兴模式失去耐性。政府与企业在疫情来袭之下,似乎也对共享经济抱持“半放弃”的态度。在如今人人皆要“保持距离”的大环境下,共享经济衍生出来的一人经济似乎更受如今有“洁癖”人们的偏好。
模式之困和盈利之难
但是,一切可以顺利地进行吗?共享经济经历跌宕起伏的发展,究其原因,和其内在的弱势有关,疫情也让一些问题得以曝光。疫情下,卫生安全是人们首先关注的。Janice告诉记者,以她和她周围的朋友圈为例,在疫情发生时到现在一段时间中,她们都不敢去戏院,以及在早晚高峰的时候避免在拥挤的车厢。Janice说,疫情让她们对娱乐活动的需求减少,或者索性自己在家看书、看电影。人们被疫情培养了孤独经济的消费习惯,到底是选择居家还是选择花钱去享受这些共享经济,仍存在怀疑。
面对人们对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的顾虑,刘俊杰说:“我们会限制人流,那些愿意来消费的顾客就说明他们已经考虑过病毒传播的问题,针对这群人,我们会做好安全措施,例如让空间更宽敞。”他说,目前国内对这些共享空间都没有一套完善的法例去规管,以他的自修室为例,在平台上架时,他注册在教育板块,公司则是注册在科技板块。只有他们按照培训用房标准,行业内大部份自修室只遵守基本的室内消防规例,甚至连消防规例都不遵守。
私人影院在内地受到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颁布的《点播影院、点播院线管理规定》监管,但江文杰透露,“怎么获取牌照,需要有使用正规的版权系统和统一的预约计费系统、场所的消防设施合规、场所所在建筑属于商业性质用途等。监管政策已经出台,只是落地执行细节仍然欠缺。”但他预估:“这是疫情过后,私人影院必然会经历的监管。”
那么,是否所有的经济模式最终都能走向共享呢?“概念可以,现实不允许。”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前共享健身房员工说道,疫情之后,大家的确都喜欢隔间做得好、产品更卫生安全的共享服务。但是,当中涉及的成本投入,却是一些小微企业无法负担的。江文杰也向记者表示,他们这些私人影院“目前是受疫情‘照顾’”—因为,内地政府早前在疫下,对小微企业推出扶持措施。一旦恢复正常经济运作,共享模式的竞争还是十分残酷的。
亚洲市场中,日韩发展的一些新兴商业模式值得借鉴。例如共享自修室雏型的发源地韩国,市面上有大概5,200家自修室,韩国总人口才5,163万人。韩国独生子女家庭较少,大多数学生和兄弟姐妹共用学习空间,因此也让共享自修室找到机会。韩国的共享自修室渗透率极高,几乎覆盖每一个社区,让消费者看到极致的便利。而在孤独经济风靡的日本,同样也是人口密度高、地方小,但社会对共享经济接受度很高。当地政府还出台了很多政策,例如民宿法等,规范市场和传统行业有序竞争。
香港问题突出
反观香港,同样拥有高密度人口,资源和空间问题是被众人讨论的沉疴宿疾。地产和金融行业如此发达的城市中,一场疫情还是给经济带来重大打击。香港政府或许需要思考,如何给这个新型的商业模式一个生存空间。
前文提到的WeWork在2016年进驻香港,分别在港租下多处共享办公地点。但在传统的地产开发商眼中,这些“二房东”的做法风险很大,一旦需求下跌,共享泡沫就会破碎。今年,WeWork就因疫后市场低迷,无力承担高额租金成本,弃租香港两个据点。这不是孤例,在香港,因为高额租金楼价,许多共享经济只能缩小规模,或将店舖迁至楼上,楼上健身房和楼上自修室比比皆是。倘若地产寡头能放下霸权主义,向基层让步,或许未来香港的经济会百花齐放。
另一方面,港府对共享经济的规管也急需调整,以适应发展。例如Airbnb于2018年在港召开记者会,促请政府修改法例,容许其在港合法出租民宿,后来也不了了之。为了维护和保障的士业权益,香港的网络共享租车或网约车平台皆受法规限制。2016年,香港警方曾以非法载客罪逮捕本港多名Uber司机,事件引发社会热烈讨论,让人窥见政府对共享经济缺乏一个可以平衡各方利益的监管体系。
Janice曾在港生活五年,“在深港两地生活之后,我发现共享经济非常需要因地制宜。在国内外,有很多共享经济甚至新兴经济模式出现,香港可以学习,但是不能东施效颦。”她举例,共享办公室可以和酒店合作,疫情期间,酒店没有客人,可以较便宜租金供本土小型企业办公。目前香港不少企业商家正尝试不同转型模式,但达成规模仍需时日。
无论如何,在每一个人的眼中,他们只会期待看到共享经济带来切实可靠的便利,尤其在疫情当下,人心惶惶,人们的生活模式发生变化之后,新型产业极易被洗牌,政策需跟进,企业如何灵活应对,便是对一座城市及其执政者的最好考验。
上文节录自第240期《香港01》周报(2020年11月16日)《共用概念削弱 孤独经济流行共享经济疫后大洗牌》。如欲阅读全文请按此试阅周报电子刊,浏览更多深度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