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笔记】创作人夫妻 抄录对方SMS对话 以笔记簿整理关系

撰文: 何桂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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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笔记簿做记录这个过程,可以是当刻的情绪宣泄,或帮助自己整理思路,也可以纯粹为将来的自己留一份回忆。而对于一对创作人夫妻黄振强(Dennis)和陈宝玲(Poling)而言,笔记簿还有另一个角色,就是沟通和重新整理关系的工具。二人在关系的初段,习惯抄低双方的SMS对话,记录的过程中,不只是情趣,更是一种必要、一种整理和沉淀对自己、对对方感觉的必要。(摄影:潘思颖)

二人抄录大家的SMS短讯的过程间,无形中更了解对方和这段关系。

01:《香港01》记者 D:Dennis P:Poling

Dennis的笔记本混杂了行事历、工作记录、记录意念等功能于一身,帮助其整理思路并发展出最终的创作。

01:可以分享一下你们的笔记簿的内容吗?

D:这里有几本是记录了我们的SMS内容,簿是她亲手造的,因为电子产品里面的内容会有丢失的一日,于是我们把重要的东西写低。

P:其实我们各自都有一本,分别抄大家以前的SMS对话,因为以前的电话容量够了就要删除讯息,于是我们要趁删除之前把它们抄低。在抄的过程,我会抽离一点去看我们的关系,有些对话觉得好白痴,有的会觉得,“啊!原来这个人对我这么好”。基本上那段时间我们每日都有抄,直到有一日我抄到双眼发痛,便觉得我们不应该为了这样而伤害自己,于是便放下,顺其自然,因为这样下去好像太执着。

那时是我们恋爱的初段,我们的感情是好,这段关系也充满爱,但其实我们仍未真正了解和接纳对方,抄写这个行为,可能是一种再次肯定。现在就不用抄了,因为那时抄写是出于需要,很想在句子里面记得这个人的点滴,但现在我们已经成为对方生活的一部分,所以不需要抄了。

D:对,这过程令我们再清楚一点我们之间的关系,像是重新认识对方。

Poling的簿每本都富有自己的个性,即使是现成买回来的也会加工一番,例如这被火烧焦的封面。

01:我见其他的笔记,有些主要是文字,有些像是涂鸦。

D:有不少是我的工作记录。

P:像涂鸦那些,是他有时候跟我一起吃饭,会突然间不发一言,然后拿出身上的颜色笔,狂“潦”一页,然后对我说,这一页是我这一刻见到你的心情。或者有时他晚上一个人去公园,感到很寂寞时又会画,而那只是一堆彩色的线,看不出任何形状。

至于我的两本笔记簿,第一本是多年前收集自己的头发,那时我想将每一日的感受记录低,刚巧有一次我掉了一根头发,就很感性地想不如把它留下来,如果我真的有毅力,每日收集一条,直到死的一天,便可从笔记本中,看到自己由年轻,到慢慢老去,头发变白的过程。我觉得这件事很震撼,但做做吓就停了。毕竟感受会随时间而改变,很多感觉一刻之间涌出来很想实现,但突然有一日就没有原因地放弃了。

另外一本是抄文字的,我不开心的时候喜欢去图书馆,把一些我觉得慰藉到我的句子抄下来,例如我很喜欢林夕,会去看他的书并抄下来,我不会想买他的书,因为抄写的过程已经治疗了自己一次。我也喜欢捡树叶,我一向对大自然很有感觉,我并没有刻意去挑选一块美丽的叶子去捡,反而是当不开心或有些事情解决不到的时候,才会一个人去行公园,并把令我有感觉的植物捡起保存在笔记本内。几个月后我会看它变成怎样,然后我发觉虽然这些页数没有文字,但当我见到叶子,便会记起自己当时的感觉,原来它也帮我记录了一些感受。

Dennis有一段时期喜欢随身带簿和颜色笔出街,随时以色彩记录当下的心情。这些缭乱的线条和颜色,跟他的摄影、艺术作品和产品的创作风格一脉相承。

01:你们对选簿有何执着?

D:我很喜欢旧式的练习簿,一来因为它有不同的颜色,以及后面有九因歌,二来我想做人也是一种练习。加上我这个人比较简单,喜欢这些简单一点的簿。有些用不完的页数会抽出来做一本新的。

P:我好自我中心,我从小就觉得自己无法买到一本合心意的簿,因为它无法代表我,于是我就尝试把这世界已有的东西,加入我自己的性格,去做一本能够代表自己的东西,才开始用这本簿。像这本是那时我很想写字,但看不上眼任何一本簿,于是我有便随手拿起纸就写,有很多是以前的文件夹的前面那一张无用的废纸,于是我储了很多这些废纸之后,就将它们缝起来,做了一本簿。就算是买回来的簿,我也要把它弄得完全不一样才会用,例如我会用火烧它的封面、把内页弄破。有些人很介意东西起绉,但对我来说愈绉我就愈开心,愈有我自己在其中。

Poling收集了一堆废纸,并将之缝制成笔记簿,虽然不及现成般的工整,却有强烈个人风格。

01:这些笔记簿如何影响你们的创作?

D:我现在较少用簿,反而喜欢把笔记或想法贴在墙上。以前觉得有些想法一定要记低,但其实好多记低的,都未有时间实行,现在贴在墙上,每天看着,但都未有时间实行。

P:其实你是每一秒都在思考,我觉得你以前用笔记,其实是一路mark一路brainstorm新的意念,虽然你之后未必会重看,但如果那一刹没有这记录的动作,也许就不会想到某些点子,但现在的你记录的形式转变了,很少再靠写去记录。

D:我一向不喜欢用语言和文字去表达,我觉得语言和文字成为了社会主要的沟通媒介好“戆居”,因为很多东西其实是无法解释的,这可能是我做了这些笔记的影响吧!

P:他有更多其他方法去表达自己,文字这媒介不属于他。

D:其实也不只是我适不适合写字这问题,而是用文字沟通存在问题,因为很多事情实在无法用文字表达,我不知道以前为何会产生了文字,但正如猫狗沟通也不需要文字,为什么人要用文字呢?是否人觉得自己比其他生物更厉害和复杂?很多事情其实很简单就可以解决掉。我不否定文字,只是有时候看到香港某些工种,如保险是靠语言揾食,社会就会变得只有语言能力高的人,才相对上揾到钱,这让我有点讨厌。

P:你讨厌的无关文字,文字和语言是表达工具,反而是操作这语言的人的心态和动机令你讨厌。

D:嗯……这也关文字事的……

(上)访问当日,Poling收集了自己和记者的头发,以及Dennis的须根,贴在笔记簿上。(下)二人创立的实验空间“零角关系”,分别划开了“他”和“她”的角落,由空间摆设到陈列的货品都有各自的特色和性格。

01:这空间“零角关系”是如何诞生的?

P:当时我的工作室要搬,并找到这地方,他在心理和金钱上都很支持,于是在零(我自己,陈宝玲的玲)之外,便有了角(他),成了零角关系。事实上,我和他的性格好极端,而又真的是两个很不相干的人走在一起了,这个过程我们都觉得很有趣,再推而广之,除了零角之外,我们想继续寻求我们认为有感觉的人,去建立一些关系、一起做一些事,如活动、展览,或纯粹聊天,因此这地方对我们而言就是一个延伸的空间,去实现一些一个人以外可以做的事情。现在这里约略分成两边,近门口的角落是他的,有朋友来,他就会开那盏灯招呼朋友。

D:为何有这个地方,也因为做人很多东西是拿不走的,反正我们又快要死了,每一秒都是倒数。

Dennis & Poling档案

是夫妻档,丈夫Dennis Wong本身是摄影师,也是本地品牌Yuen Yeung駌鸯的设计师,喜欢以不起眼的废物及日用器物重新设计;妻子Poling Chan则是本地钨丝花灯品牌O works的创办人。二人刚成立“零角关系”,自谓是性格各走极端,后来却走在一起共同建构的一个实验空间,有二人精选的收藏品及商品会在这里寄卖,也欢迎各类型合作或纯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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