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园辅导员.下】求学都是求分数 轻视情绪教育导致虐儿惨剧?

撰文: 林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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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在5岁临临被虐待至死之后才热衷地讨论怎样预防虐儿,追究是谁的错。
Sandy是家庭辅导员,由受聘的社福机构派驻到不同幼稚园。她工作是教小朋友表达情绪说出心事,亦为辅导家长处理好亲子关系,及早让她介入一个或将有家暴危机的家庭。但当了辅导员10年,Sandy自觉从不被教育界和社福界重视,很少学校和机构有资源聘辅导员。一个辅导员能令虐儿惨剧不再重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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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dy现时一周驻两间幼稚园,当值那天便观课看小朋友、开家长小组以及向每个班级的幼儿做情绪教育。其余的日子她会跟进个案和解答家长疑虑。

孩子表达情绪促进家庭相处沟通

Sandy会教小朋友什么是喜怒哀乐,表达情绪,明白情绪无分对错好坏。“小朋友觉得惊系唔叻、唔乖,我跟他们说:‘咩都唔惊𠮶个唔系叻叻,你讲自己惊啲咩先系叻’,结果很多孩子举手说自己害怕什么。”。她记得有个孩子说起被爸妈责骂很害怕,表达自己不喜欢被这样对待,于是很多同学也跟着讲父母骂过他甚至打过他,像个控诉大会,这亦让Sandy能追问和更早留意小朋友有否被虐先兆。

但她说许多家长觉得向别人表达不快是负面的,一个妈妈在Sandy为孩子疏导情绪时,在她面前骂女儿:“唔准唔开心,细路仔有咩好唔开心!”又有另一个小女孩在情绪教育课后跟Sandy说:“妈妈话唔可以讲𠵱啲嘢俾人听,𠵱啲系唔好嘅嘢、系屋企嘅嘢,唔好讲俾人听。”Sandy 马上跟家长解释:“你这样孩子以后什么都不跟别人讲,把心事藏起来,连你也不知道他/她过得快不快乐,亲子怎沟通下去?”

Sandy说很多家暴虐儿案是由教导或督促孩子做家课时开始发生,“打得第一吓,之后便会忍不住再打下去。”(龚嘉盛摄)
Sandy说如今小学家长只关注孩子成绩,认为谈情绪教育是奢侈,但没想过孩子精神健康,学习表现自然也提升。(资料图片/叶璋时摄)

不再打骂可以close file?

Sandy觉得有家暴或虐儿问题,并非全把责任推诿给社署或转介的机构接手便能解决。她听过因社署人手不足,约见和跟进个案的次数渐渐稀疏,“冇事冇干”就决定结案。“不是说送他们去社署开个file叫那里的社工跟进便成了。我们希望真的解决到他们的家庭问题,令家长真的反思自己打骂背后原因,是反映他们的成长也曾遭受类似教法?那么有什么其他有效的教法?”

Sandy说,若幼稚园和受聘的社福机构有派驻社工和辅导员,直接跟进,总好过不停转介。“等待转介的过程中,那些管教甚至家暴问题会否已更严重?若学校有驻辅导员,便能及时介入解决事发家庭初起的问题。”

Sandy服务的两间幼稚园分别在屋邨和中产屋苑,“他们在管教最激动的时间情绪和行为是一样的,但基层家庭有冲突多因为经济压力,为他们解决了生活所需,一些亲子关系便能渐改善。”(龚嘉盛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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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导员与驻校社工有何分别?

Sandy说每校同时设辅导员与驻校社工,亦即社福界常倡议的“1+1”制度,是对学生和家长最理想的情绪支援和教育服务,但教育界往往因为资源不足,只能提供最基本的支援。“像临临的哥哥,就因为学校可能觉得他没有即时性命危险,所以没即时跟进转介。”

大人细路有没有得到足够的家庭辅导服务,Sandy认为很取决学校和家长把情绪教育看得多重要。她服务的幼稚园由一间教会办学,10年前开始重视家庭教育,于是聘请了Sandy工作的社福机构外判合作,让辅导员驻园支援。“我的专业是辅导,社工则较懂社福机制、知道怎为家庭申请什么津贴或服务,而校长老师的专业是教育学,遇到孩子和家长的家庭问题需要‘三方合作’。所以学校没驻校社工或辅导员,怎能自行解决?”

一个“街外人”竟能让家庭关系和好?Sandy说靠说话技巧。“你不是打电话质问家长是否打骂过孩子,亦不是说:‘我怀疑你虐儿,我现在要打去社署举报你!’,这样是为完成机制而做。当然最后会跟家长说:‘我们依据机制,还是要通报社署一声,但都想约你见面倾倾’。”(资料图片/梁鹏威摄)

家长压大影响孩子情绪

但Sandy慨叹如今学界多重视分数成绩,“尤其小学较着重学业和课外活动,认为情绪教育是其次,甚至连家长也觉得连功课也做不好,谈情绪教育是奢侈,愤说‘细路仔压力大?我教佢压力仲大呀!’,于是管教时很劳气。但大家没想过,其实家庭关系好,当孩子情绪健康,书自然也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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