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升上大学读书的那个暑假,我当上一名月饼生产员
(本文为记者代入受访者的第一身书写)
每年中秋节总会吃上月饼。也许大家会好奇月饼怎样制作,但当过月饼生产员之后,我也说不出来。每天,输送带上无穷无尽的蛋黄迎面而来,我负责把蛋黄插进月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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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月饼的人看不见月饼
我从小到大都是“大埔友”。有时在海滨公园散步,看见远方工业厂的厂房升起白烟,隐隐然听到机器运作的聒噪,就会想起那段做月饼的日子。
4年前我副学士毕业,可以升读大学,想在暑假兼职赚外快。工作经验欠奉,但是刚好工业邨的月饼厂大量招聘人手制作月饼,方便上班又包膳食,于是应征。厂房大小如大型球场,首尾是机器,运输带连接两端。6至8个工人负责一条运输带,有人切开月饼,有人为月饼盖上品牌印章;而我将蛋黄插进月饼。8小时内所有工序不停重复,做月饼的人反而看不到月饼的全貌。
犹如回到差利卓别灵《摩登时代》
我们穿戴一样的口罩、帽、白色工作服。300个日更工人下班后,换夜班的,机器24小时运转,人只是陪衬。年青人如我,觉得赚够就会走;可以无故旷工,超过3日当辞职。工厂只需要人,不问你是谁。所以,同事相处有时很不客气。心情差就吵架,反正认不出彼此,明天也未必再碰到。
日赚300多元,随时买不起一盒月饼。月饼厂的生活沉闷、单调、重复,我不是不想弄些花巧解闷,蛋黄却来来去去只有一种插法。在密闭厂房工作大半日,没有时钟,唯有看显示月饼生产数量的仪器。大概生产到4、5000件月饼时,就是黄昏。如果站得双腿酸痛,也可以到后楼梯或洗手间偷懒,看看手机。工人视乎人手调较运输带的速度,在闭路电视下没有人敢造次。
差利卓别灵《摩登时代》的情节,在我生命反复上演一个月。辞职然后准备开学,当我修读大学的哲学系,读到马克思的理论,他形容这种生活之于人,名叫“异化”。工序划分极致,扼杀自由和创意。没关系啦,反正以后我不会再到工厂上班。
王曰谦 24岁 大学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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