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水咖啡馆结业前出绘本 承载猫爱情故事和墟市感情

撰文: 杨文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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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绘本,发生在上水Cafe Je T'aime的故事有些是想像的,但有些是真的。
未采访上水的Cafe Je T'aime之前,我光顾咖啡馆的次数纵然一只手数得完,但家住北区的我时有听闻他们的消息。

缘起

为北区腾一片安静空间

顾客给老板的留言。(Cafe Je T'aime Facebook)

咖啡馆开业五年,光顾过的人也清楚,如果想在北区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一个怡人的下午,这里是一个选择,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选择。五年前,正值上水纷乱的反水货客高峰期,George与Sharon开办咖啡店。可以说生不逢时,也可以说在水深火热中,为这社区腾一片安静的空间。

咖啡馆的角落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壁画,老板曾经希望将绘本所有的作品都画满咖啡馆,可惜……(龚嘉盛摄)

一个信念 五年间开两间咖啡馆

因为咖啡馆出版绘本的缘故,我来到咖啡店一探究竟。George替客人冲完咖啡后,我们靠墙而坐,墙边画的正是绘本的第一幅画,由George的妹妹Venessa所创作,后经由Venessa及朋友罗重伟绘上墙壁。

倾谈间,似是常客的客人对于采访好像并不意外,甚至借着言谈疏薄之际,央求老板“冲杯咖啡先”。George也不想客人等得太久,先搁下交谈去冲咖啡,再回来与我聊下去。

老板背着绘本第一幅作品,由妹妹Venessa所画,同时也揹着绘本计划五年了。(龚嘉盛摄)。

“我想推广专一的爱。”眼前的四眼叔叔George从容不迫地说。六年咖啡馆的经历与策划绘本,浓成这句说话的厚度。George原本是社工,Sharon原本是老师,两位半途出家办咖啡店,光是“追梦”的Hashtag已吸引了许多人光顾,加上上水“大麦”(新都麦当劳)已结业,主推优闲的McCafé也不能幸免,Cafe Je T'aime自然吸引喜欢咖啡馆氛围的人光顾,开业初期逢星期六日都十分忙碌。

咖啡馆中摆卖绘本,宣扬“专一的爱”。(龚嘉盛摄)

经营Cafe Je T'aime仍有余力,直至第三年,George与Sharon开了另一间咖啡馆Cafe C'est La Vie,与Ja Taime相隔几条街,毗邻天平村、北区运动场。

书是咖啡馆的好朋友。(龚嘉盛摄)

咖啡馆不只是咖啡馆

绘本另一创作者林天翔,就是经常到Cafe C'est La Vie喝咖啡而认识George及Sharon。林天翔很喜欢看书,睡房的书堆顶天花板,特别钟爱日本事物,一次看见Cafe C'est La Vie有一本村上春树作品的简体版,得老板同意后,就借回家研究与家中的繁体版有何不同。从此,林天翔与George渐渐多了交流,“有时他们闩门了,我恰巧来到,他们竟然邀我进去吃西瓜。”下班后,曾在自然学校教学的林天翔那时经常到咖啡馆备课及休息,有时又会在咖啡馆画画,画下的霎时片刻,送给咖啡店,摆放在咖啡馆。“我有时一星期来五日。咖啡馆的氛围很安静,让我可以专心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星期也有一两日,林天翔的女朋友Zoyi,也是绘本的创作者之一,会与林天翔在咖啡馆拍拖。

这个角落是情侣、夫妇的好去处。 (龚嘉盛摄)

有别于一般茶餐厅的吵闹,咖啡馆不只是单单卖咖啡、甜品的地方,反而愈来愈聚人。夫妇二人曾经说过:“咖啡馆在社区的存在,希望邀请全港的夫妇或情侣,能够在特别的日子来到咖啡店,享受一段独有的倾谈和相处的时光,聊一些只有你们之间才懂的话”。

忙碌的香港人最缺乏时间及空间去谈情说爱,好好相处,Cafe Je T'aime就带着这个使命为夫妇、情侣寻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容许感情发生、交织、细作。

上水街坊小店也画在咖啡馆的冻柜中,可惜他们有些已经消失了。 (龚嘉盛摄)

文学爱好者Sharon除了在咖啡馆添置许多书籍外,更利用咖啡馆的场地办新书分享会、手作市集、电影放映,甚至在门前新功街玩推櫈游戏,让社区不致完全被药房及化妆品店淹没,建立优闲及生活的空间及气场。文化艺术爱好者自然凝聚,更紧密的社区、邻社关系自然而然地发生。林天翔在咖啡馆认识了《十年》导演之一的伍嘉良,与他讨论《衬还有墟》,应用在课堂上;绘本的另一创作者,喜欢电影的郑东绰(西西),曾与我一起担任电影播映的义工,则借场咖啡馆场地拍摄微电影;临近七月书展时,Cafe Je T'aime二楼的大门就为这些需要空间静心创作的作者而开。不同的关系交织在暖色的咖啡馆空间中,咖啡店不只是咖啡店。

猫猫说,我很累。(绘本作品由Cafe Je T'aime提供)

本来作为社工和老师的George与Sharon,角色是辅导及教导,同样可以“推广专一的爱”,但澄澈心神的他们也许深知这个城市制度中千篇一律的指引与教条不太奏效,反而回归朴质的生活,以咖啡馆中温馨、细柔的气氛替你保留生活的品质。

我们不是不懂得生活、不是不懂得真心细意地爱一个人,只是情非得己,来自大家族的George,小时已明白环境塑造了人生的复杂错乱。日本侵华的战乱时代,George的爷爷去越南将一船船的米运到香港,所以富贵得可以娶五个老婆,而George的父亲是排行第九的𡥧仔。“成长时听到很复杂的事,所以那时已想,可否不那么复杂?”复杂过《溏心风暴》的家世,令George难以消化,“根本没有心情温书,所以踩单车去大埔吐露港看海,避过第三个、第四个祖母的是非,夜晚才回家。”

许多画家也是选取自己有感觉的一句“说话”创作,图中作品由林天翔所画,画下了咖啡馆的宁静。 (龚嘉盛摄)

George从小就渴望和爷爷沟通,所以为绘本中的男主角取了和爷爷一样的名字——“俊斛”,但故事中的“俊斛”却是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钟情二十年的男人......

做过家庭辅导及保护儿童的工作,George见尽不同的两性关系,“家庭中父母关系不稳定,会令小童的情绪受到很大困扰,甚至影响他们对友谊的看法。”加上自己的基督教信仰以及与太太生活的经验,George深深感知“专一”的重要性,眼见当下的香港社会对两性关系及家庭相处著墨不多,由是也知道计划只可以向前不可以退后,以创作推广“专一的爱”,同时也是让人知道咖啡馆真正的意义。

花了五年筹备绘本 一言难尽

“又开心又心酸”是George对绘本出版后的心情,因为当中困难重重。2012年,George设计了爱情故事的蓝本,每逢遇到懂画画的客人,就不厌其烦地向客人说自己的计划,邀请他们帮忙绘画。在凡事讲求效益及回报、各家自扫门前雪的香港,把困难说出口已不容易,请求别人“施舍”必须要无比的勇气及毅力。无创作经验,中文会考三次不及格、未曾接触出版的George五年却不死心,屡败屡战。幸好奇迹如《牧羊人少年》,如果你十分想完成一件事,全世界的人也会来帮你。

其中一个妙计来自在自然学校负责推广和筹款的林天翔,“一人要无报酬地替别人完成35幅作品,可行性不大。后来我想到,既然咖啡馆经常办不同活动,不如把创作变成社会性的互动,集腋成裘,看看有没有有心人帮忙。找到十个人,凑埋便成事。”

三位画家一同受访,左起:阿Wai、Fiola、郑东绰(西西)。(龚嘉盛摄)

于是,George开始改变策略,大发英雄帖,后来也得到身边不同的朋友介绍画家,最后由8个画家义务相助,完成了35幅的作品。每个画家每人选取几个自己有感觉的“筹号”,运用故事中的一句对话或情景,加以创作。作品由不同人自由演绎,风格回异,文字与图与图之间富暧昧性,看似不是表达同一件事,内中又有一个故事连系着,令故事有立体的内涵和神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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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经验爱的方式也不一样,对爱的定义也不一样,我没有让画家了解太多我的故事,反而以他们的经验和感受,回应故事中的说话而创作。”George说。

画家们以自己的创意及个人感受画出了追寻或等待爱的片段,每一个曾经喜欢过人的人,都能在当中找到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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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今时今日以绘本推广专一的爱,怎会有人相信,但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持续了五年时间,途中因自己“年纪大,机器坏”、母亲中风出入医院而放慢脚步,但他一直在跑,追着一个好像没有人相信的价值,绝不退步,就如绘本中的男主角对一个人钟情二十年。

后记

这个访问写了很久,因为要思考George与Sharon行动的意义,需要时间的细嚼咬弦,才明白他们逆流而行的宝贵。不过咖啡馆也敌不过租金的上涨,年底结业,结束前,George希望再细致地与上水街坊分享咖啡馆真正的存在意义。

Cafe Je T'aime 爱情故事创作第二次分享会

日期:12月17日(星期日)

时间:7:30pm至9:30pm

费用:每位$100(包饮品 或 甜品一份)

有兴趣者,直接WhatsApp 97038167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