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廿年空间战之四】以艺术家为要 深水埗的艺术空间实验

撰文: 杨文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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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历史上,很多战争都源于资源的争夺。回归二十年,土地问题引发了这个城市最旷日持久的战争,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既有关于我们的日常生活(居住空间),亦有关于我们在生活之上对于文化艺术的需求。
二十年来,政府场地跟不上时代的步伐,难以满足文化艺术的发展。连政府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新建或更新文化场地,更展开了西九文化区计划;另一方面,各种大小不同的民间文化艺术机构及组织也纷纷成立,形成百花齐放局面。然而,无论政府主导或民间组织的艺文空间,都面对不同的问题,值得探讨;而艺文空间的转变,实际上也反映了文化政策、社会关系、市场变动、香港人的文艺喜好……

深水埗社区草根而多元,艺术空间在这里究竟会以怎样的形式运营?(陈嘉元摄)

深水埗的日常,是生命力与新鲜感的浪漫纠缠,就算不是宅男、龙友、电子零件发烧友,也总有一个原因到过九龙最市井基层的深水埗区。交通方便而租金相对便宜,夹缝中容许多元又混杂的事情发生。
 
2015年开始,不少艺术空间进驻深水埗,如“百呎公园”及“咩事艺术空间”,一点一点地在唐楼间牵成连线,目标很简单,是为艺术家建立一个试验及探索的空间。当这些艺术空间愈来愈多,不免令人担忧士绅化的出现,进一步压缩草根阶级的生活空间。不过,我们就看看他们的初衷及做法,艺术空间与深水埗到底擦出怎样的火花。

艺术家的游牧乐园——百呎公园

在以售卖电子零件闻名的鸭寮街,“百呎公园”显得有些低调。(陈嘉元摄)

“喂,嚟合作啊,你有咩Show想做啊?过嚟搞下展览,畀人睇下都好啊,有得睇就多啲机会,实践最重要。”百呎公园创办人何兆南,以“园长”自居,而这个百呎公园,故名思义只得一百呎,三米乘三米大。2012年何兆南与两位朋友看到实现会社放租,便一起以三千元的价钱租下了实现会社其中一部分,作为免费让艺术家实验、探索及展出作品的地方。之后实现会社搬到富德楼后,百呎公园就变了游牧民族,先后下驻太子及深水埗。现时在深水埗的空间是最大的,L型,可以容得下策展人邀请两位艺术家作展览。

“百呎公园”也曾在九龙荔枝角道开设空间。(百呎公园)

以艺术家为要

他与朋友主理百呎公园,等于艺术家管理艺术空间,弹性大,宽容度大,务求尽量令空间的配套接近专业,如墙和灯。“我的角色是提供地方,并尽量满足艺术家的需要。”他笑称,没有规矩,只要不要打爆墙身及用完还原便可。

从一个简单直接的念头开始,百呎公园经营了四年,将于今年七月第二个星期完结,何兆南说可能会休息一阵子再出发。从头回看整个过程,他很想香港再多一些如百呎公园的地方,他说如果有人觉得这个模式有参考价值,可以作为一个范本,可能是几个或一大班艺术家拿些少资源去做,又或许有机构接手,扩大规模,“都无所谓,反正这四年来,我们做了自己认为重要的事”。

艺术不是唯一目的——咩事艺术空间

咩事艺术空间由李杰和黄子欣于雨伞运动后创办。(陈嘉元摄)

咩事艺术空间,英文名是Things that can happen,大概很少人想到,一个艺术空间除了关注艺术外,也关注社会不同的议题,容让很多艺术以外的事在里面发生。空间位于深水埗,由艺术家李杰及黄子欣(Chantal)创办和主理。李杰长居台湾多年,而黄子欣刚好最近也到新加坡外游,没有面对面交谈,从电话访问中便能感受到黄子欣那一份乐观及励志。咩事在运作中也同样有这一份人的温度—参与、对话及共享,而不像博物馆、商业画廊那般冷冰冰地展示展品。

“我们不想艺术成为一个目的地”,不论艺术创作或观者经验艺术的方式,咩事也希望维持艺术及创作的生命力和生活化,“大家都会到深水埗买东西,也可以顺经咩事,而不是特意为了到咩事看展览。”不割裂艺术和生活,也让艺术空间参观好像落街买𩠌搭条葱般方便,咩事与百呎公园更特意重叠某部分开放时间,方便参观者能一次参观两个地方,不用走两趟。

艺术家梁御东(Ocean Leung)曾于咩事驻场两个月,并在空间留下了痕迹。(陈嘉元摄)

以空间来回应香港

与百呎公园相比,咩事的实体空间较宽敞,供展览或活动使用的地方有一个大厅及两间独立小房,其中一间作艺术家驻场,艺术家可短暂居住,另外也特别分隔一个舒适的职员办公区。

咩事艺术空间希望空间不仅做展览,也可举办不同活动。(咩事艺术空间)

超越艺术空间的界线

因身处深水埗这种社区味浓厚的地方,外人或会将咩事和社区艺术挂钩,但他们并不想定义自己做什么艺术,也不会限制艺术家要做什么艺术,“反而以艺术家作中心,他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及空间,去探索自己及世界,如果他们作品有社区艺术的倾向,都是一个自然有机的过程”。

租约到期后,咩事决定不再继续经营实体空间。(陈嘉元摄)
咩事空间墙上张贴的录像截图。(陈嘉元摄)

不以实体空间为限制

从创办至今两年时间过去了,租约也将到期,咩事决定不再继续经营实体空间,但会保留团队,有可能与其他机构合作,使用对方的空间继续自己的实验。黄子欣形容过去的两年“十分美丽”,这个实体空间或这一场实验将以“徐世琪的科幻创作实验计划​”作结,以科幻小说作为对香港未来想像的思考练习。黄子欣说:“我们诗化地想像时间,以一个完全超越现实的方式来想像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