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洲太平清醮】平安包父子: 一个品牌、两代事业

撰文: 何雪莹 梁雪怡 洪蔼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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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印在郭锦记包上的字,恐怕不是“平安”,或该试试印“野心”。明年今日,两父子说长洲会出现第一间“巨记”形式的郭锦记手信店。
“野心”这个词并非记者给他,是郭锦全忆少年得志时说的。郭锦全心急惯,说话很快,也要求别人事事快,我一坐下他便问我有什么问题,快点问,我说了第一个问题后,他说“还有呢?一次过问。”一副访问老手的语气,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郭锦全和大仔Martin都住在长洲,每天短裤拖鞋在街头来来回回,明年今天长洲码头会有一间郭锦记手信店了。(陈焯𪸩摄)

当年平安包盖的是堂口的称号
这个潮州人有件事后悔,17岁的时候他没读书,姑丈叫他跟他做塑胶厂却没去,倒跟了舅父做包。他邻居每天坐在门外和他吹水,笑他:“喂,你去做塑胶厂,今日你就是李嘉诚了。”郭锦全说“只怪年少那时不识相”,以为家人在长洲有间米舖,放不下家人这个包袱。

回想他在舅父包店学师时的太平清醮,当时的北社街可恐怖了。大概于1960年代,包山的10多万个平安包全长洲的店分来做也做不完,要从港岛请点心师傅,哪里有店可借便借哪里,无牌开档,放火水炉在街上蒸,一条北社街有6个火水炉,整条街热到熟透,燃烧声也吵耳,所有包通街摆,和公屋满街衫晾一样。“我以前在这里用火水炉,初初不知旁边有条电䌫,烧到软晒,放两个炉蒸,哗!我自己面都青,爆炸都有份。我的眼烫到呢,烧到电䌫爆炸全部死。”

以前的平安包并非盖“平安”二字,而是盖“互助”、“寿”等字,郭锦全用月饼盒收藏了这些盖印。(潘思颖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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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山的包后来由食环署介入管理,才分给各间长洲的饼店做。那时还没有郭锦记,郭锦全是用父母米舖的玻璃蒸柜,由十多个包试着做,一年后卖金器开店。
野心初露,那时三座包山代表不同社团的堂口,每年太平清醮,包山上的平安包还不是盖上“平安”两个字,据说是盖上不同堂口的称号,例如新义安便盖个“安”字、福义兴便盖个“福”字。背后都是关系,20岁出头的郭锦全进取得找大会的人认投做包,首先做20、30个,包办一座包山,测试成功以后的40年,太平清醮三座包山的平安包都交由他和另一间饼店康兰共同负责。

烂赌输老婆输楼 只留下包店
说来康兰老板“鳄鱼仔”其实师出郭锦记,连店舖也是郭锦记顶给他做的。“我有2、3年过了澳门赌钱,赌到离婚。”他的邻居又笑他开始说浪子回头的故事,20多岁的他正一是“潮州仔”,傻傻地干活。郭锦全也说那时很大胆,以几万元便拿下一间屋,长洲很多屋都是他的,30岁以后少年得志、生活无忧,于是进入“解放”期,跟了“损友”过大海赌钱。输了老婆和多个物业后,好在留下现在的郭锦记包店,才可以东山再起。现在65岁了,“食饱饭卖包”,每天下午只有一件事做,就是数钱。

长洲的平安包入炉前。(潘思颖摄)

爸爸说的是故事 儿子想的是生意
郭锦全边说“唔好阻住阿叔”,边问:“想听呢啲?仲想听咩?”他儿子Martin说话是另一种风格,他没有爸爸的率直,话中夹杂很多英文单字,innovative的mindset。爸爸和我说的是故事,Martin和我说的是生意。

例如爸爸说Martin计划试开长洲第一间手信店,在码头附近找一间店舖。记者问Martin有什么大计时,他说首先要说aim,那就是把手信店和传统、太平清醮挂钩。

一间面包店 一间手信舖
接着分析手信店的定位。手信店模式大概仿效澳门“巨记”,“一入去觉得是手信店,而不是一间面包店”,新潮包装与传统食品crossover,目标是本地游客,假设周末去长洲的都是一家人,他们的客人大概30至50岁;而郭锦记饼店继续存在,目标依然是街坊,一间向外,一间向内。

做生意离不开风险与管理。Martin只有34岁,但在一间新加坡公司做了8年,去过德国和北京,有视野及管理经验。几年前,他设计过平安盖印、平安水晶包手机绳和平安公仔电话座,与长洲的店员合作发售。一年前,他和朋友拍档在市区开设工厂,制作长洲芒果糯米糍,运送给十多间店舖卖。这些他做兼职,没风险;现在他要放弃高薪厚职,来转变一间40多年历史的老店,于人生、于生意、于家族也是极高风险,Martin说自己是背水一战,但是始终他心里有个底,顶多回到金融业。

(吴钟坤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