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仁倒庄】中立庄败退 六大学学生会断庄 浸大外副:仍然乐观

撰文: 廖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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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仁大学学生会选举结束,自称“政治中立”的候选庄“潇同”以25票之差落败,今年度干事会从缺。学界形势尘埃落定,今年只有浸大、中大、理大和恒大四间院校成功选出学生会,有六间大学“断庄”。作为“学界生还者”的香港浸会大学学生会干事会,经历过一年出缺后,今年的内阁再以“本土”为纲领,强调捍卫“香港民族”利益,延续了“本土学界”的脉搏。如今社运气氛薄弱,多间院校学生会“断庄”,究竟是甚么原因,让这一代学运人迎难而上?浸大学生会干事会外务副干事长梁兆玉答道:为香港,不平则鸣。

受雨伞影响 巩固“以香港人为先”想法

现就读香港浸会大学一年级的梁兆玉是一位“00后”,雨伞运动时,她还是个中三学生。她从小留意时事,自言成为“本土派”是受雨伞影响。当年她与同学随老师到金钟占领区,感受到香港人的团结,“一直都有‘以香港人为先’的理念,但在雨伞革命后,更加巩固了这想法。于占领现场深深感受得到香港人的团结,这种民族的热诚和气氛,大家都行出来为民主发声,那一刻会让你很感动。”

香港浸会大学学生会第五十二届干事会外务副干事长梁兆玉。(廖俊升摄)

本土之路难行 “我没有无力感”

雨伞过后,2016年初旺角骚乱中多人被捕及被检控,有人被判刑七年;同年立法会选举,多位本土派被DQ。“本土”抗争路似乎愈来愈艰辛,很多人选择放弃、逃避。但梁兆玉并没有放弃,更直言自己没有所谓的无力感,“大学生已经是处于比较没有包袱的年纪,如果我们都不肯走出来,为我的民族,为我身边的人发声,还可以指望谁呢?”

梁兆玉指,学校的议政气氛很薄弱,主要是学生没有发声渠道。学生会探访学会之后,她发现好多同学都对社会有想法,只是没有一个组织反映他们的声音,所以她希望在这一年内,了解同学的意见,跟他们增加互动,尽量提升校内议政气氛。(廖俊升摄)

今年,她与内阁“千鹄”一行13人,以“本土”之名参选浸大学生会干事会补选,获得1,255张信任票当选,成为今年学界仅余四庄之一。为何她们选择迎难而上?“想尽我们的力量,去改变少少事。去同这个社会讲,世界上还有人关注这些事(社会事务),我们想为学生、香港人发声。”

“政策应以港人为先”

“我们觉得香港政府的政策应该以香港人为先,但香港人正在守护的核心价值——自由、法治,被慢慢推行的恶法推翻,如国歌法和廿三条;连本土文化和艺术,都慢慢被剥削,我们的母语广东话,被普教中洗退。”在她眼中,香港人的利益正被剥削,因此希望出选学生会,在校强调香港文化、“本土”和“香港民族”的意识,继而推动社会进步,甚至是“民族自决”。

她遗失了学生证,无法进入学生会室。(廖俊升摄)

本土与泛民:永远不合的拼图

和很多本土派一样,梁兆玉与自己的内阁,都不满意“泛民主派”,她更直言,与“泛民”的合作空间不大,“泛民和代议士们大多都未能充分反映我们的声音。之前范国威就‘新移民’事宜提出无约束力的议案,泛民的投票意向,和我们都不是太相近。”就算是社会运动层面,她也对泛民的抗争手法有保留,她认为当和平示威失效时,便要将行动升级,“不能说是摒弃和理非非,想做的是双轨式。”

如何看待与中国的关系,也是其中一个重大的分歧。梁兆玉希望先放眼香港的民主,再想中国事务,“香港是我们最切身的地方,要先以香港人的身位去思考。中国的事是否可以不理?不是的,因为社会事务包涵的,是外界和整个国际社会,所以我们也会理中国和其他国家的事务,但我们最优先会考虑香港的民主。”

2016年旺角警民冲突,容伟业被控暴动罪成。浸大学生会在学生会室外摆设一个纸箱,为容伟业收集鼓励信及心意卡。记者问梁兆玉有没有人参与此活动,她说:“没有……”(廖俊升摄)

对六四无感触 望以香港人本位看八九民运

六四曾是一代香港人的政治启蒙,但对于一个没有亲身经历过八九民运,但经历过雨伞的00后,六四对她们来说,像是一个铺尘的历史。“我觉得六四对于我和这一代香港人来说,真的不会有这么大的感触。上一辈的人好努力去争取中国的民主,但是作为香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对于国教、雨革和鱼蛋革命的情感更加强烈,更加触发到我去参与社会事务。”

“这是对上一代的民主运动启蒙,就像雨伞革命一样,人叫我们遗忘雨伞革命,我们也不会。”和过去几届学生会一样,梁兆玉认为,在思考六四上,可以选择第二种形式,“可看看是用甚么方式,六四游行、集会就不会参加了,因为我们想用香港人的身位去想这件事。”她表示,有意与其他学生会联办一些活动,例如是论坛和街站,宣扬香港人本位看八九民运的讯息。

民主墙和学生会告示板的使用率不高。(廖俊升摄)

议政气氛薄弱 断庄潮中乐观面对

虽然说想与学界一起举办活动,团结学界,在校内外宣扬本土意识,提升议政气氛,但继树仁大学“中立庄”选举失利,今年学界只有四间当选的学生会。学界再次面临“断庄潮”,究竟背后原因为何?“学生不想理政治是其中一个原因,或者是不想与政治扯上关系。另外是议政气氛好薄弱。”

梁兆玉仍乐观面对,“困难是有的,但不同院校入面都有临委(临时行政委员会),只要学界愿意团结,能力都可以好大。”断庄潮既成事实,她觉得在目前有限的能力下,仍能发挥到学界的力量,做一番事。“在这么动荡不安的时局,依然都有不同的学生出来竞选,甚至中大出现‘撼庄’(两个候选内阁)情况,而且成功当选的学生会,理念都比较相近,以本土为主。”

民主墙贴了针对浸大校长钱大康的言论,但被大风吹散。(廖俊升摄)

读商科却想当老师:培育下一代很重要

“很多社会运动也是学生领导的,像反国教一样。”反国教一役,令她明白到学生可能很有力量,“那时我才初中,觉得有一班学生领袖,带领一场运动,十分厉害。原来学生的声音不是那么渺小,亦不是所谓‘政权玩晒’的。”

大学四年,转眼即逝,今天志气高昂、怀著初心勇往直前的女生,也终有一天会成为“老鬼”,踏入社会投身工作。梁兆玉在大学修读经济,笑言“好像好少商科的人会做学生会......”家人朋友也曾替她的前途担心,“搞学运,中资企业不请你。但其实还有很多国家的企业可以选择啊。如果宣扬到香港民族的意识,日后的情况也未必这么恶劣吧。”踏出了一步,便要走下去,一往无前,“或者大学生在这个年纪,就是这么有抱负,先会作出这些决定。”

虽然读商科,但梁兆玉对于自己的未来,却另有计划,“我想做老师......”她腼腆的说。她认为,学生是社会栋梁,很多社会运动都是由学生发起,因为培养下一代正确的意识,尤其重要。“政权和学校对于学运的打压,令我看不过眼,我想令这一代和下一代学生,能够有自己身分认同。我想尽一分力,而不是推搪说有无力感。”

梁兆玉认为,即使政权力量很大,但也不是一个理由,令自己不作声,“民族自决是一条好漫长、好难的路,但都要尽力去做。”(廖俊升摄)

毕业不是不关心社会的理由

梁兆玉说:“毕业后,我想我一样会关心社会发生的事。这一刻的我,或者之前的学生领袖,每一个肯上庄,肯行出来的大学生,都有满腔热诚。出到社会或会多了顾虑,但这并不是一个理由,令自己不关心政治、不关心社会。”“身为香港人,是有责任去建构这一个社会的未来。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变的。”

访问五代学运人,五种对社会运动的坚持——“老鬼”们经过沉淀,想法变得成熟了,论述在多年历练中完善起来;包袱也多了,谈到昔日的学运,他们流露懊悔,也有怀念;新一代年青人谈的则是现在和将来,总带朝气和热诚,将身边一切事全部抛低,为自己相信的事,勇往直前。这是与“老鬼”们最大的分别。(廖俊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