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房佬聚集记】中佬入社运 设流动车房区区漂

撰文: 洪蔼婷 李慧筠 袁智仁 柯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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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房佬,给人感觉粗声粗气,整天埋在车底下不见天日。李瑞强(强哥)入行40年,本与其他车房佬一样,终日与汽车为伍。自十年前在深水埗的车房因重建而逼迁,与街坊共同参与过抗争后,强哥决定在工作以外的时间放下锤仔、走上街头。由声援衙前围村、菜园村,到协助观塘及土瓜湾的街坊面对重建问题,强哥与强嫂总是不遗余力。
摄影:李泽彤

“哪个地方需要我,我和太太一定义不容辞。”
强哥
强哥的车房因深水埗重建而被迫迁走,及后他驾驶身后的流动车四处游走,弹性的工作时间让他有更多机会参与社会运动。

请林郑月娥来车房吃顿饭

这天来到强哥位于石硖尾的车房,眼见舖位只得几十呎,墙上挂着一整排工具,店里堆满工具与杂物,连坐的位置都没有。染有一头紫色头发的强哥坐在车房门前,点起香烟,语气凝重地说:“这里的邻里关系不太好。”在这里开业3年,强哥说树大招风,生意太好会招人口实,甚至遭人冷言冷语。邻里关系疏离,令强哥不时会怀念以前在深水埗与街坊共同进退的日子:“那时候面对重建,我们一定要团结才可以熬得过。”

深水埗市区重建计划于2004年展开,政府计划收回兴华街、青山道及元州街一带的土地,改建为高层住宅。包括强哥的车房在内,当时还有20户街坊留守。协助受影响居民的义工为了方便街坊参与会议,便借用强哥的车房作开会地点。每星期义工在车房跟进住户赔偿细节、讨论抗争方法,甚至连续24晚设饭局邀请当时的发展局局长林郑月娥前来对话。这个500多呎的车房,日间车来车往,晚上则变成深水埗街坊对抗霸权的重要基地。

车房是前舖后居,每当举行会议,强哥和强嫂都会在场提供汤水或糖水。久而久之,他对整项重建计划及个别住户的个案都甚为熟悉。“那时与街坊同坐一条船,有时他们来到车房吹水,我都会提供意见。”强哥车房是议事重地,亦是街坊联谊的地点。每逢节日或举办庆祝活动,都会在车房BBQ、打边炉或办大食会。

强哥说洗车所用的时间较多,但这是开拓新客源的最佳方法。

车房也流动 漂泊撑抗争

经历5年抗争,深水埗的重建工程终要展开。强哥迁离后,却未能物色合适舖位,他便驾驶小型客货车作流动车房,专接熟客生意。除上门维修,他有时会停泊在旧街坊的新舖附近。

当时他与旧街坊各散东西,新舖位还未有着落,强哥的生活看似漂泊无根。不过,这5年的弹性工作时间竟让他找到工作以外的目标。强哥夫妻俩经历过深水埗重建后,积极参与支援社会运动。如在反高铁运动派粥、于菜园村担当巡守、与面对旧区重建的居民分享经验。提到不同社会运动,强哥会滑动Facebook,展示相片。“最深刻是2009年反高铁运动,我们在立法会门外售卖‘普选砵仔糕’、‘够姜茶’。当时被人投诉售卖食物,其实我们是用时分券作代币。”强哥气愤说。

强哥于1977年入行,由车房学徒做起,不到数年已经自立门户,多年来拥有一班相熟客人。近年强哥结识一班志同道合的社运朋友,更成为当中的“汽车专家”。由普通的汽车维修学徒到现在活跃于抗争圈子,强哥直言一切都是预料之外。“最想像不到的是,原来会有一班人为街坊无私付出,他们没有收取一分一毫来帮助我们。所以现在我希望以过来人的身分,帮助正面对重建的居民。”

强哥后来于石硖尾找到合适舖位,但面积大幅减少之余,与街坊的关系亦较疏离。

访问途中,强哥大部分时间都不苟言笑,提到政府荒谬行径时,更会扯高声调大骂。当笔者问及一对子女的时候,强哥终于展露欢欣的笑容。他向我递上女儿的毕业照说:“去年占中,女儿和朋友都有到场拍片,儿子亦有目睹警察投掷催泪弹的一刻。”

自从车房正式于石硖尾“落脚”,强哥的流动车房已甚少出动。现时兴华街一带也已成工地,这天与强哥来到当年车房位置,他点起香烟站在围板前细说旧事。重游旧地勾起伤感回忆吗?强哥迟疑了一刻说:“不会。我在当中得到的其实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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