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印度裔医学生:我都系香港人,唔只想帮少数族裔
最近威尔斯亲王医院的妇产科出现一位褐色皮肤、高鼻子、眼窝深陷的女生,带着长及腰间的直发,向人介绍:“你好,我系Sneha Singh,系中大医学院五年级生。”这句说得流利的广东话,不禁让病人啧啧称奇:“点解你识广东话嘅?”Sneha Singh父母都是印度人,但她在访问多次强调:“我都系香港人”。作为少数族裔,她亲身看到他们的需要,希望在医疗和社区服务上帮助少数族裔,但她强调:“我唔只系想帮少数族裔。”
自小学广东话:想做香港人一定要识讲广东话
Sneha已是Singh家在香港生活的第四代。她的祖先因为来港做英军,从此扎根香港。她的祖父母本来都会说广东话,反而到父母一代又再不谙广东话,“但他们意识到在香港一定要懂广东话”。于是在Sneha幼稚园时,父母已聘请补习老师跟她用广东话说话。Sneha于圣保禄学校读小学时仍有学习广东话,但因升中后转至国际学校,她自惭广东话从此因此退步了不少。
到大学一年级时,她觉得跟病人沟通有点困难,于是下了不少苦功再练好广东话。如今Sneha说广东话时偶尔夹杂英文,像外国回来的“ABC”,基本沟通没有问题,有些中文成语未必一下子听得懂,但年轻人潮语如“出pool”、“上庄”她都明白。她坚定地说:“你见到我,可能不会觉得我是香港人,但如果你想做香港人,成为社会的一部分,一定要识讲广东话。”
少数族裔在香港医疗系统的失落
Sneha现时22岁,说起为什么想做医生,她笑言,从前看电视剧如《医人当自强》(Grey's Anatomy)、《医神》(House)便觉得:“医生真系好聪明,佢哋会查出病人有咩问题,有咩病。中学时都对科学有多点兴趣。到non-jupas(非大学联合招生办法)时,就选Medicine睇吓,其实唔觉会入到。”
一次婆婆眼睛有事,妈妈陪伴到公立医院求诊,但她们均不懂广东话,回家后妈妈诉说求诊时的困难:“医生真的很赶忙地诊症,好多问题冇问,佢哋觉得个医生冇真系了解到个病。”Sneha也发现一些医生会对不懂广东话的病人缺乏耐性,交谈时间比较短:“最重要嘅系病人会觉得医生唔在乎。呢度系需要改善。”也有不懂广东话的病人,因为连英文也不会,需要找到懂英语的亲戚或朋友陪同看病。她见过好多外佣来看病,医生用英语沟通:“但我望个病人,知佢完全唔明,佢都唔识英文。”
因为亲身看见少数族裔的需要,她希望成为医生后,可以在工余时间设立免费的诊所为少数族裔看病:“我识印度话(印地语),可以跟他们解释,下次看医生可怎样讲。”
设立首个中大印度学生会:印度不只咖哩
在学习以外,Sneha也做不少活动连系印度人。她发现在香港土生土长的印度人和来自印度的国际学生平日缺乏交流机会,而在香港大学和科技大学均已有印度学生会,于是去年,她申请资助设立中大印度学生会,除了希望让在香港土生土长的印度人认识印度文化,也希望跟中大学生宣扬印度文化:“好多人问我会不会讲印度话,但其实印度不讲印度话,我们有超过100种方言;又有人问我们是否婚姻由父母安排,但我觉得这问题好怪好刻板,我家庭很开明,在香港长大,怎会有这些想法?我希望告诉他们印度的文化,我们不只有咖哩。”
少数族裔不只一种
Sneha家境不俗,但在青年组织Youth Impact做义工时接触不少较基层的少数族裔学生。她看到一些香港的穆斯林女孩来自比较保守的家庭,没有想过要接受高等教育,也看到一些少数族裔家庭成员众多,一些青少年在学时已经要兼职帮补家计,Sneha形容:“这些故事很难听,听到好痛心。”
有些香港人以为少数族裔读书成绩不好,Sneha激动起来:“香港有好多不同类型的少数族群,有啲印度人真系好有钱,佢哋系去牛津、剑桥,也有好多医学院学生。当然有些也成绩不好,但本地人也有很多成绩不好。那不是因为他们是少数族裔,所以读书成绩才不好,这不是非黑即白的问题,不同的少数族裔都有很多种不同背景和处境,有时读不读到书只视乎你有没有机会。”
现时,Sneha在Youth Impact跟其他义工会帮助少数族裔解决学习上的困难,也提供选择专上教育方面的意见。Sneha明白,有些人执意选择读书,可能会跟家人关系破裂,虽然暂时未看到Youth Impact的成果,但她希望可以慢慢帮助较贫穷的少数族裔学生改善生活。
有见记者不少问题涉及少数族裔,Sneha直言:“我想做外科、做研究,我都想帮香港人,唔只系想帮少数族裔。我都系香港人,我返印度啲人唔会当我系印度人,因为我喺香港土生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