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通车】反高铁八十后:当年预言超支、沉降等问题皆成真

撰文: 郑翠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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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深港高铁香港段明天(23日)通车,十年前极力反对高铁工程的身影中,包括一群“八十后”青年,多年来有人不明为何当时只有20多岁,甚至未投身社会的他们,会跟菜园村村民站在一起,甚至发起苦行、断食,以身体表明反对声音。或许也有人会问,这群青年现在身在何方?反高铁运动是否可正式宣告“失败”?
记者访问了当年有参与苦行,其后一直支援菜园村村民兴建新村,直至现时仍与村民关系密切的陈秉凤;她直言高铁的问题证明了当年他们的反对是合理,“我们的预言都应验了,包括超支、客量不足、沉降等。”

陈秉凤直言已多年没到访菜园村旧村,她所指的位置,是旧村范围中没有被用作高铁车厂的位置,但现时只丢空,杂草丛生。 (郑翠碧摄)

今年30岁的陈秉凤,在2009年初开始接触菜园村,自此结下不解之缘。当时在中大修读社会学的她,对这条村落可谓“一见钟情”,她了解到村民真的很不愿意搬走后,就决定要帮他们守护到底。

陈秉凤重返当年用作开会、举办集会、各式活动的石岗菜站,感慨万分,不时低声感叹。 (郑翠碧摄)

陈秉凤随即与其他市民成立“菜园村支援组”,开始不断与村民、政府部门等开会商讨,立法会每次开会也跟村民去示威,并在村内举办导赏团,其后与其他团体组成“反高铁大联盟”,自2009年11月起发起大型游行、苦行、断食、包围立法会等行动,可惜始终无法阻止高铁拨款的通过。

村民其后改为提出另觅新地重建菜园村,陈秉凤亦继续参与其中,协助村民找地、买地、申请牌照等事宜。村民在2011年5月前陆续搬到港铁在新村兴建的临时屋,但祸不单行,村民需要自行处理所有与建村有关的难题,四处奔波,最后竟在5年后方能入住新屋,终结这场噩梦。而陈秉凤在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离开,与村民并肩处理各项大小问题。

打从09年初全身投入支援菜园村后,陈秉凤曾被同学笑指她“Major(主修)社运”,她在毕业后亦没有找寻全职工作,单靠兼职过活,把大部分时间花在菜园村的事务上。虽然无论是抗争还是建村,她坦言都曾感到很疲累和辛苦,但村民间的温馨总能“治愈”她,她并形容菜园村成为了她生活的重心,与村民的关系亦如同家人般紧密。

陈秉凤直言绝不会搭高铁

问到如何看待高铁,陈秉凤斩钉截铁地说,“高铁是‘废的’,完全是一个错误,根本不应该存在!未来只会继续浪费公帑。”她认为高铁并非为普罗大众而兴建,兴建过程亦不民主,质疑是服务有权势的人:“菜园村中很多村民居于那儿已几十年,花钱买了地,打算过一辈子,但高铁就牺牲很多人一生的心血,不公义不合理,我绝不会搭!”

陈秉凤又直言,当年反高铁人士曾列出众多反对原因,包括高铁很可能超支,客量或不及预算的每天近十万人次,工程会引起大角咀楼房沉降等,“我们说的话都一一成真,证明政府无能力去建好一个建设,只是浪费金钱。”

回想这段十年抗争史,陈秉凤十分感慨,“在香港要坚持对的事好难,但菜园新村的存在就说明了即使有多难,都有机会成就到。”她认为这场运动令更多人关心乡郊问题,更多青年搬入乡村,从事务农,亦是争取居住权的一个里程碑。

当年一群力争“反高铁”的青年,即将要看着高铁通车,始终无法阻止,陈秉凤坦言若从这个角度去看,可以称为“失败”,亦令她至今仍耿耿于怀。不过,她亦认为这段抗争令她更认识世界,更认识自己,“见到世界丑恶,但亦看到真正的美好,这段经历已是超越深刻,是入肉,你曾否有拼死都要捍卫一样东西的心情?”

当时主要参与在包围及冲击立法会的周诺恒同样认为高铁是“垃圾”。 (林若勤摄)

另一位“八十后反高铁青年”是现职社民连副主席、34岁的周诺恒,他当时主要参与包围及冲击立法会。周诺恒回忆,最难忘2010年1月16日数百人冲出马路占领,以及守村时所看到的强行收地之暴力手段及恐怖画面。他对高铁反感,因不耻政府的发展逻辑,质疑牺牲基层,心生不忿,令他在2016年因为仍继续在立法会审议高铁超支拨款时,毅然冲入立法会,后又因在港铁站内示威而被控告,官司现时仍未获解决。

周诺恒形容高铁是“垃圾”,亦因自己身份敏感,不敢回内地,自言不会乘坐。惟他指“感激”高铁一役让市民了解发展未必全然是好事,并在社运发展上起承先启后的作用,启蒙不少青年,日后投身于社运行列,关注不同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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