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政报告2017.前瞻】 不论贫富 准老人同忧医疗开支
高龄海啸来势汹汹,年轻人或许觉得有距离感,但一班50多岁的“准长者”,不论是中产抑或基层人士,均感到忧心忡忡,前者担心罹患大病“一铺清袋”,后者恐无钱看医生,反映不论贫富,本港医疗制度均无法为老人带来安全感。
香港老年学会会长梁万福推算,假若一个中产人士要在65岁退休,以每年通胀率4%计算,退休之后想维持“中产”生活,每月的生活成本便需要约一万元;再以男士平均年龄达约88岁及女士达94岁计算,两者的退休储备分别要近800万及1,100万元。
其实最惨是一班中产,因为他们要有效率,最讨厌轮候服务,不想去公立医院逼,但如果去私家医院,退休金最少要有2,000万元,因为你住深切治疗部一个星期,最少都要50万元。
中产:千万储蓄仍不安
吴乐文(Norman)今年53岁,是制药公司的市场及政策主管,太太任银行管理层,二人年薪均逾100万元;儿子在美国就读大学,夫妇两人现居跑马地千呎单位,市值超过2,000万,Norman的银行户口尚预留逾2,000万元储蓄作为退休金。
如此“牌面”,乍看起来恍若是衣食无忧的格局,但当记者问及他会否担心安老问题时,他只深深叹了一口气,他预算退休后每月开支将由现时的五万元,压缩至约三万元,帐面上看应该绰绰有余,不少同事认为他是“无负担、上咗岸”,但Norman的妻子经常忧虑不够钱退休。例如他一个星期前背痛,去了几趟私家医院求医,埋单花了近1.6万元,“其实永远都无一个够字……万一生肿瘤买标靶药,最少要花500万元。”
事实上,他2008年验身时发现甲状腺有肿瘤并于养和医院做手术,那是他人生的转捩点。他对老年的忧虑,一方面害怕要人照顾,亦要忧虑想像以外的开销。他母亲原是一位家庭医生,72岁退休,以为可享福,两年后却确诊脑退化症,往后十年逐渐失去自理能力,他们三兄弟姐妹聘请了两位菲佣及一位助护照顾母亲,直至她2015年离世,坚持不送母亲入住老人院,担心她会被虐待。Norman多次感叹“久病无孝子”,要求每个子女都有金钱及精力去照顾家中长者谈何容易?
Norman不希望自己会成为儿子的负累,所以早早购买了医疗保险,又打算永不退休,希望往后亦能自给自足。访问期间,他多次笑言中产很着重分析、计划,想享受良好服务,他形容政府过往在安老方面“无远见,纯做show”,批评现时医疗政策治标不治本。他认为政府不应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应该有长远政策思维,例如制订健康指数,评估长者健康。此外,亦可以制订预防措施,“安老与健康应该有一致性,不应该待老人家有病,才提供安老服务。”
基层:仅400元积蓄 未敢言休
中产对退休亦有如此忧虑,何况是56岁的基层打工仔黄女士。她任职洗碗工,日做九小时,月入1.2万元,现时独居深水埗60呎㓥房。3,300元月租是她最大的支出,其次是2,000多元买𩠌钱。对不少像黄女士般生活的基层而言,根本没有退休二字,她现时银行户口只有400元积蓄,强积金户口有20万元,“食饭、看病、交租都要钱,退休后没有人养你,难道要露宿街头?只要有气有力,都会做下去。”虽然有三名子女,但自从与丈夫离婚后,子女亦随丈夫而去,甚少联系,亦从未给予生活费。现时她孤身一人与生活搏斗,还要应付突如其来的疾病。单是上个月,求诊已花费了2,000元。半年前切除子宫肿瘤的手术便需要7,000元,幸得教会资助,最终她只需要支付200元。
展望晚年,黄女士最担心疾病来袭杀她一个措手不及。她亦有想过勒紧裤头,自掏腰包购买医疗保险缓解医疗开支,惜按黄女士目前年龄及病历计算,投保保费对她来说太贵。现时她只有靠医生处方的止痛药纾缓腰痛,忍痛继续上班。“假如突然有事都无办法,倾尽全副身家都是少少钱”,现时她只能祈求身体健康,希望可以一直工作,维持生计。
黄女士正在轮候单身人士宿舍,希望纾缓房租压力,长远则希望上楼,并希望政府每月向长者发放两三千元生活费。谈到最理想的晚年生活,她认为是“半工作、半休息”。但在缺少全面退休保障制度的香港,许多基层长者或许只能继续靠拼命拾纸皮、洗厕所、洗碗去努力生存。
上文节录自第79期《香港01》周报(2017年9月25日),原文题为〈高龄海啸来袭 安老岂能量入为出?〉,现题为编辑重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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