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争派“夹”泛民总辞 蔡子强质疑三大矛盾:何不带头辞区议会?

撰文: 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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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常委会昨日(11日)敲定香港立法会未来一年安排,第6届议会延任不少于一年,直至第7届立法会产生,因此全体议员可以延任,包括早前被裁定提名无效的4名民主派议员。民主派暂未决定去留,仅称先了解民意,再作打算。
不过,北京尚未作决定之前,多名本土派、抗争派人士已率先放话,要求民主派全面抵制未来一年的“临时立法会”。港大法律学院首席讲师张达明形容,北京的决定是促使民主派分裂的“高招”,不做到最尽,反而令民主派内部争论是否留任。
中文大学政治与行政学系高级讲师蔡子强质疑,抗争派的总辞倡议,其实至少有三个矛盾之处:其一是今次延任立法会和1997年的临立会不能相提并论;其二是如果抗争派觉得不完美的制度就不应参与,为何不身先士卒辞任区议会;其三是抗争派至今无法解答,一年后如果选举仍有DQ,是否仍会参与。

“抗争派”在民主派初选大胜。(资料图片/李泽彤摄)

北京“刀下留人” 留空间予民主派自行争论

总辞说到底还是“寸土必争”与“政治花瓶”之间的矛盾。建制派原先流传,原先4名被DQ参选资格的现任议员,不应获得续任,甚至有人主张中央另立新议会,委任其他人充当“临时立法会”。

民主派对于是否参加此议会有分歧,部分本土/抗争派人士认为留在议会中,无法改变形势,只是充当“政治花瓶”,变相承认新议会的合法性。反之,有支持留守的民主派认为,议员身份仍然具备有限但重要的作用,如迫使政府回应争议问题和交出资料、以公职身份探访在囚抗争者、防止议会声音一元化等。

如今北京“刀下留人”,以较温和方式处理延任安排,政界分析其中一个考虑,便是放温和民主派一条退路,不迫他们进一步向激进派靠拢,而民主派自身亦会因“议会路线还有没有用”而自行闹分裂,不能一致“枪口对外”。

民主派8月11日表示,须先了解民意后再决定进一步行动。(资料图片)

抗争派:参加议会等同“为政权背书” 马岳质疑总辞成效

事实上,自人大常委会决定内容传出后,已有多名亲本土/抗争派的区议员,要求民主派抵制未来一年的议会。屯门区议员李家伟、张可森,分别于社交网站发文,张可森形容参加来年议会是“配合暴政做政治花瓶”;李家伟则称来年的议会和当年临立会如出一辙,不应为这个议会“背书”。元朗区议员王百羽更认为,继续参加议会是“无骨气”。

李家伟接受查询时进一步解释,未来一年的议会不论以何种方式过渡,民主派参与议会,实际上都是对香港和国际社会承认延迟选举、临时议会的合法性,也容易被外界质疑欠缺反抗意志,这是否抗争者所希望见到的现象,需要想清楚。他又指,不担心泛民总辞后“太阳照常升起”无事发生,因为上月民主派初选的结果,显示民主派支持者对于抗争路线仍是普遍受落的。

不过亦有部分人对于抵制议会的实质效果有疑问。《香港01》上周访问中文大学政治与行政学系副教授马岳,他表示提倡总辞者至今无法解答,如果日后议会没了民主派,民主运动可以如何进行,而他们所指的“抗争”和“留任议会”又为何有必然冲突。他又提到,现时西方国家对于北京和香港政府控制选举结果的观感已经存在,总辞与否不会有很大分别,除表态外看不到实质意义。

蔡子强认为,抗争派的总辞倡议,至少有三处矛盾。(资料图片)

蔡子强提三大矛盾:抗争派是否永世不参选?

中文大学政治与行政学系高级讲师蔡子强接受《香港01》访问时,质疑总辞的倡议前后矛盾,原因有三:

矛盾一:延任议会和临立会不能类比

蔡子强指,1997年的临时立法会,是中方另起炉灶下的产物,1995年立法局选举当选的议员,不能全面过渡至新议会,中方重新委任新人,是以民主派抵制。但他认为,今次延任议会没有另起炉灶,连外界最担心的“DQ4”都能过渡至未来一年议会中,亦没有增加其他条件如要求支持国安法、重新宣誓等,“将今次延任和临立会相提并论,是引喻失义。”

矛盾二:何不身先士卒辞任区议员?

蔡子强提到,如果抗争派认为加入一个不民主、不公平的制度,就是“美化制度”,那其实去年区议会选举,前香港众志秘书长黄之锋也被DQ,为何他们仍要参选、当选后仍然参与区议会工作;政府架空区议会和建制派合作时,为何不身先士卒自行杯葛制度,于区议会总辞。“在你自己没有席位的立法会,就大义凛然要别人辞任;但到你自己有席位的区议会中,就默不作声。这样做,外人看来会觉得太过自利了。”

矛盾三:公众听不到长远路线图

蔡子强又指,以现时的政治环境,未来民主派在议会的抗争空间无可避免受到限制,明年的选举一样会有DQ出现,抗争派如果觉得今日的制度玩不下去,那是否也要向公众解答,他们是否永世不参与选举,而之后抗争的路线又如何走,但至今没有人能清楚解释,“如果你觉得现时的立法会是‘政治花瓶’,一年后的议会都会是‘政治花瓶’。那你需要清楚告诉公众,一年后是否贯彻始终不会参与,不要一句口号叫人总辞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