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千亿贪污案 纳吉布的十年与垮台

撰文: 欧敬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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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前首相纳吉布被补,周三(4日)正式就挪用国家基金“一马发展公司”(1MDB)、贪污及滥用职权罪遭起诉,若罪名成立他将面临最高20年监禁。这将会是他出任马来西亚首相10年任期的两倍,纳吉布是如何走到了这一步?

纳吉布走进吉隆坡法院,面对指控首次出庭应讯。他否认所有指控,案件将转交高等法院审理,明年2月开庭。(视觉中国)

纳吉布是马来西亚第二任首相阿都拉萨(Abdul Razak Hussein)的儿子,他在父亲病逝后接棒进入政坛,并在1978年加入内阁,年仅25岁的他成为马来西亚史上最年轻的副部长。

从最年轻内阁到成为首相

纳吉布在政坛上可谓一帆风顺。1991年纳吉布再次加入内阁,先后就任国防部长、教育部长,并在2004年成为副首相。2008年巫统在大选中失利,前首相兼巫统主席阿布都拉点名纳吉布成为接班人,2009年纳吉布接任巫统主席,成为马来西亚首相。

纳吉布上任后致力扭转巫统支持日渐低落的疲势。他鼓励外商投资,并就政府津贴进行改革,重新调配政府资源协助经济发展。而他在就任期间最受注目的,是提出名为“一个马来西亚”(1Malaysia)的发展计划。

纳吉布就任首相时承诺会针对贫穷问题,一马计划中重点包括扶贫及房屋政策,向社会贫民发放援助金。纳吉布2009年成立一马发展公司(1MDB),协助一马计划营运筹集资金。2013年大选以巫统为首的国民阵线虽然失利,但仍保着国会过半数继续成为执政党,纳吉布成功连任。

纳吉布领导以巫统为首的国民阵线在2013年大选中胜出,他的政策在当年仍得到相当支持。(视觉中国)

2015年起爆发1MDB丑闻

直至2015年,美国《华尔街日报》披露1MDB有超过26.7亿令吉(约52.4亿港元)的资金被转移至纳吉布的个人帐户,报道震撼全国,事件引发的风暴亦成为纳吉布政治命运的转捩点。

1MDB为马来西亚政府全资拥有,政府对外投资项目皆使用1MDB名义,因此1MDB亦成为了马来西亚国家财产的代名词。挪用公款丑闻爆出后一度令国际担心1MDB的营运情况,马来西亚经济发展成虑,令吉随即大跌。

但纳吉布否认所有指控,更以“破坏公众秩序”为由惩罚转载报道《华尔街日报》文章的马来西亚媒体The Edge,令其停牌两个月。政府展开的调查亦结论指纳吉布个人帐户的26亿是来自沙特阿拉伯的“捐款”。巫统更发表声明指,因款项对象是纳吉布个人而不是巫统,所以款项直接汇入了纳吉布的个人帐户,企图掩饰事件。

不过事件在同年8月发生戏剧性的转变,巫统兰卡威区部妇女组代表阿妮娜(Anina Saaduddin)以民事诉讼起诉纳吉布,指控他欺骗党员。前首相马哈蒂尔,以至时任副首相慕尤丁(Muhyiddin Yassin)亦批评纳吉布的行径,纳吉布不满并把慕尤丁逐出内阁,最终导致巫统分裂。

事件涉及境外投资引来美国司法部调查,并发现纳吉布的继子阿齐兹(Riza Aziz)及亲友在美国拥有大量非法财产。图为示威者要求美国正式起诉纳吉布,并要求其下台。(视觉中国)
美国调查发现一架价值2500万美元,名为Equanimity的邮艇实际是来自1MDB的公款,拥有人是1MDB的非正式顾问刘特佐。(视觉中国)

美国加入调查 纳吉布大选惨败下台

因1MDB涉及境外投资,美国政府亦加入了相关调查,发现纳吉布继子阿齐兹(Riza Aziz)及亲友涉嫌透过空壳公司在美国购买大量房地产、豪华游艇及荷里活电影。纳吉布夫人罗斯玛(Rosmah Mansor)拥有的大量钻石珠宝亦被怀疑购自IMDB公款。

脱离巫统的马哈蒂尔、慕尤丁等人成立新党土著团结党,并与其他反对党合作成立希望联盟,与国阵对抗。而随着1MDB丑闻在国内引起的反弹愈来愈大,纳吉布为压止舆论,2018年4月于国会强硬通过全球第一个“假新闻法”,终使纳吉布民望一落千丈。在庞大的反对声音下国阵在2018年6月举行的大选中惨败,失去了国会最大党席位。纳吉布宣布下台,同时终结了马来西亚近60年巫统的长期管治。

被搜出大量财产 纳吉布辩称全为“馈赠”

纳吉布下台后两日随即被禁止出境,新政府亦宣布重启对纳吉布1MDB丑闻的调查。警方在纳吉布相关的物业搜出总值11亿令吉(约21.6亿港元)的财物,当中包括大量现金、珠宝及名牌手袋,并称其为“马来西亚史上之最”。

马来西亚独立媒体《砂拉越报告》更揭露纳吉布在香港、瑞士及德国等地的帐户收藏了约1000亿令吉(约1961亿港元)。纳吉布终被正式拘捕,并在7月3日遭落案起诉。

再任首相的马哈蒂尔称拥有足够证据控告纳吉布挪用公款、滥用职权及贪污。(视觉中国)

在纳吉布被捕当天,他的社交网页发放了他的预录片段,纳吉布否认自己犯法,并称所有指控都是政治报复。他在片中说道:“我只是一个人,我并非完美。”

面对庞大的指控,纳吉布的案件将成为国际焦点。他的案情之大缘于纳吉布直接挪用代表国家经济命脉的1MDB资金,贪污洗钱涉及国家规模。至今纳吉布亦辩称他的所有物品都是别人馈赠,他没有犯法。但这些数以十亿美元计的“馈赠”也未免太大,不可能以一句“并非完美”就能蒙混过去。

纳吉布的垮台被视为马来西亚一个时代的终结,马来西亚的选择说明了他们已无法忍耐纳吉布把国家财产据为己有。马来西亚能否在这次事件中汲取教训,将会走往甚么方向,让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