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部门几多人员工做得最开心? 被进化选中的“神奇数字”是它
更新世(Pleistocene)的人类生活型态有哪一项关键特色?聚落的人数很少。彼得森从已知的演化心理学文献中归纳出,在形形色色影响我们演化的因素里,聚落人数少的这点特色最为重要。我们的先祖,最早的人属,约在两百五十万年前出现于地球上。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农业时代——约莫一万年前——人属都以小型聚落群居,人数不超过一百五十,大概就是一个大学讲堂能容纳的人数。当时世界各地人类的祖先都是如此。我们怎么会知道,人类好像天生就适合以小团体群居?
文:瑞克谢克曼(艾美奖调查记者得主、历史学家)
不论哪个时代,不论在何方,人类似乎都喜欢小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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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八四七年的摩门之路中,杨百翰率领他的信众一路西迁,渡冬的地点是今日的内布拉斯加州。两千五百人在此扎营。杨百翰在四月时组一队先发部队越过洛矶山脉。这趟路途可以预期相当艰险——印地安人随时可能突袭——因此计划非常周延。他们的部队准备相当于一年份的存粮。随队的牲口包含九十三匹马、六十六头公牛、五十二头骡。队伍共有一百四十三名男子、三名女子,还有两个小孩同行——队伍的总人数还差两名就来到神奇数字一百五十。研究摩门教的历史学者们表示,杨百翰发现这样的队伍人数最适合长征。当时他带领了约五千名信众前往犹他州,途中他多次将大队人马分成一百五十的的小队。“摩门之路”可以说是人类迁移史上最著名、也最成功的例子。
罗宾.邓巴十分着迷于这些研究,他好奇此现象背后是否有生物学机制可以解释。如果能找到,一切就合理了。演化心理学家已经发现,人类行为不只受到环境影响,同时也受到基因影响。研究该从何处下手?邓巴也不确定。最后邓巴将焦点放在动物脑部的大小。长久以来,科学家们普遍猜想动物头脑的大小和智慧有关。一般认为,脑越大的动物越聪明。这符合直觉判断。但是研究结果却发现这个推论有问题。尼安德塔人的脑比我们还要大,但智慧却不如我们。
邓巴持续研究,发现了一桩惊人秘密。脑的整体大小和智能并无绝对关系,重点在于大脑新皮层占脑部的比例。于是,他的理论有了突破性的发展。把新皮层的体积除以脑部总体积,会得到一组漂亮的数字比例,这比例恰恰对应到该物种的关系网络平均规模。数值越大,网络规模越大。什么动物拥有最大的比例数值?人类。什么动物拥有最大的社群网络?人类。
为何人类深受一百五十人左右的聚落吸引,如今我们找到了生物学解释。因为这就是人类大脑所能掌握的人际网络规模;我们无法记住上千人,只能记住大约一百五十人。为何上限只有一百五十,更广阔的人际网络岂不是显然更加有利吗?试想若是人类能够应付的人际网络扩展到两千人。这样当你走进一个大型商务会议,就不必再烦恼要先认识哪些人。你能和每一个人交谈,培养并维持你们的关系。唯一限制你开拓人际互联网的,只有建立关系以及偶尔维持关系所花费的时间。这将对经济所产生的影响会十分巨大。但这只有在现代社会才算是优势。在更新世,当人类渐渐演化成智人,我们的祖先并不需要认识几千人。要生存下来并繁殖后代,祖先们只需要维持大约一百五十人左右的聚落,所以能够记得约莫这个数量个体的人,就被演化选中了。
我们今日的脑来自百万年的演化,它曾帮助人类在过往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却不是为了适应未来的环境。大自然没有为我们准备多余的脑力好应付将来的变化。其中原因是脑部的运作本身极耗费能量。人脑——包含三磅的神经元、灰质还有其他东西——消耗了我们全身百分之二十的能量。如果我们的脑部被设计成足以处理数千人的人际网络,可以想见脑会长得比现在更大,消耗更多能量。今日的我们的确有能力提供脑部更多养分。但是在过去呢?也可以,但只有天公作美的时候才可以。如果天公不作美呢?怎么办?此时人类这个物种的存亡可能就有危险了,而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我们并不需要的一项能力?演化不是这样运作的。演化让一个物种支付的代价,不可能只在顺境中才付得起。
另一种可能的解释是,如果脑部要记得住几千人,那么它将会大到我们现有的身体无法支撑。为了避免头重脚轻,我们可能需要更高大的身体,来撑起更大的脑。另一个问题在于,脑部若是处理如此庞大的人际网络,或许工作太过繁重,真的会燃烧殆尽。脑部组织能够承受的电流及化学突触反应只有一定量,超过就会烧焦。于是我们的大脑容量也有了限制。也许我们并不需要增加脑容量,也能满足和上千人建立关系的欲望。有些人只靠现有的人脑便可以和上千人建立关系,像是美国总统波尔克(James K. Polk),他在世时有一项能力就很出名,即便是几十年前短暂相遇的人,他也能记得对方的名字和脸。所以我们可以梦想将来有一天人类演化能做到,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对人类而言,记得住几千个人并不是一项演化优势。
书名:《为何我们总是选错人?人类政治行为的迷思》
作者:瑞克谢克曼
作者简介:艾美奖调查记者得主、大众历史学家、经常接受CNN、FOX NEWS等媒体访问,被选为美国历史学家学会(the Society of American Historians.)一员。著有《美国历史里的传说、谎言和被珍视的迷思》(Legends, Lies & Cherished Myths of American History)和《总统的野心》(Presidential Ambition: How the Presidents Gained Power, Kept Power and Got Things Done)等书。
译者:曾亚晴、陈毅瀓、林士尧
【本文节录自《为何我们总是选错人?人类政治行为的迷思》一书。本书内容获“左岸文化”授权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