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板、音乐、地下文化:在Vans与Hidden Agenda之间

撰文: 张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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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些滑手不论是在当年,还是现在,不论是在他们游走大街小巷找回来的干涸的泳池,还是城市内装修而成的品牌场所内,当他们凌空一跃,跳离墙的思维限制——如此魔幻现实的一刹,我们应思考如何不让墙限制各种独特的个性与表达。
Jay Adams凌空一跃的一瞬。(网上图片)

今天来谈墙的故事,不是围墙,而是以控制滑板滑离碗池,来制造凌空飞跃的一刹,那一刹有关独特的感受、有关个人的身份。而Tony Alva如是形容Off the Wall:“It’s an individual expression of your identity.”这是Vans的广告,Tony Alva与Elijah Berle,相差30年,一起滑板,在滑板运动的世界里,无关年龄,都是反抗的态度与追求自由的心。

而有一条题目是这样的:有乜Vans做得,Hidden Agenda唔做得?近日,亚洲第一个House Of Vans永久场地登陆香港,并将在今周六举行开幕派对,中午12点开始免费入场踩板,又有饮品与小食供应,这个消息在Vans官方facebook公布后,引来热论——这个永久场地设在观塘工厦,当Hidden Agenda十面埋伏,因无娱乐牌照不能搞show,Vans却可以show照搞,板照滑,无怪乎大家反应热烈。

六、七十年代,青少年在街上自由自在表现自我。(网上图片)

运动鞋的反叛与滑板的垂直时代

运动鞋的历史本就有关街头,亦有关反叛,一种实用与态度的融合。某种程度上,Vans这个半世纪品牌的活力,就是来自滑板与及相关的街头潮流与地下音乐等。但在这例子上,将Vans与Hidden Agenda置于对立面有点未说清中间微妙之处的所在。

还是识睇识留言,黄津珏说“地政就冇以上工厦申请资料。但可唔可以解释吓点解要闹Vans呢个场?香港有过半工厦单位违法嘅,要闹大把有得闹。”稍稍倒后一步,不如从街头潮牌所依赖的次文化谈起?

滑板文化不止有关技巧,更是态度。(网上图片)

50年代,美国西海岸流行冲浪运动,之后延伸为陆地上的滑板运动,冲浪族群变成滑板玩家,原本只是冲浪手在等不到大浪时的解瘾运动,随著60年代滑板器材的改进,70年代西海岸的大旱,滑板爱好者将废弃的钥匙孔型泳池作为练习垂直表面滑板的场地,这种运动渐渐形成自己的语言、技巧、衣饰风格和音乐爱好。

Tony Alva就是发明Off the Wall的人,这就得提及Z-Boys。一切发生在洛杉矶的Venice,一个又名Dogtown的地方,其时该地充满罪恶、贫困与毒品,年轻人极度自由兴颓废。1968年一群冲浪选手、艺术家、制造商在当地合开了Zephyr Surf 冲浪店,70年代更赞助一帮热爱滑板运动的年青人成立了Z团队(Zephyr Team),很有可能不是因为这种运动,这些年青人的天份与独特很大可能被视而不见。

除了Tony Alva,Z-Boys主要成员还有Jay Adams与Stacy Peralta。他们为滑板运动加进了新的型态,也同样是他们,将胶轮加进滑板里,在干涸的泳池内模拟滑浪,促成此运动大行其道。1975 年,他们在滑板大赛中大胜,引爆滑板族群扩大。

Tony Alva最有名的招式就是off the wall空中动作,他在1976年做出了在泳池边缘腾空而起,再落回泳池内部——有说这宣告了滑板的“垂直时代”的来临。

后来Z-Boys的故事在2005年改编过为《冲破颠峰》(Lords of Dogtown)。

Jay Adams:永远的地下与初心

把时间拨回十年之前,离Los Angeles不远的城市Anaheim,Paul Van Doren创立了Vans。此后十年,当滑板的器材随时而变、技巧愈来愈多, Vans也透过更新鞋款,使职业滑手设备更足。1977年,Tony Alvam更建议Vans的创立者Paul Van Doren在华夫底的基础上,加上踩线和护踵,第一款由职业滑手设计的Era鞋款正式登场。

但Tony Alva的角色不只是发明了一种技巧,Off The Wall还成为Vans的logo,指向独特的个人风格,也指向敢于尝试与创新。在风起云涌的六、七十年代,这种自我表达精神不仅来自滑手,也结合了当时后期Punk思想与新浪潮音乐,加上街头潮流,形成了滑板文化。

而其实最初,滑板运动被认为太惊险与激进,60年代一度被政府严令禁止,成为了地下项目。如果不是当时这些深具反抗精神的滑手,也没有其后那些故事。

Off the Wall早变为Vans的口号,图为Vans在2017年推出的亚洲艺术联盟合作系列产品。

关于传奇的Z-Boys,对比Tony Alva,更难忘Jay Adams,当后来同行者都大收名利或转往商业,只有他始终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不按章出发,总在比赛中随心表演独创技巧,评审也不知道怎样评分,就是他一生的终结,也是在前往海滩冲浪的路上心脏病发过世的。

当Vans在不同城市设立House of Vans据点,将这些艺术、音乐与次文化结合,商业气息必然有,这是避不开的。任何次文化的icon,无论是自由不羁如Jay Adams、诘问社会如Jean-Michel Basquiat与Keith Haring,其形象终究还是在身后为商业营销策略而吸纳。

但有关墙,今天想谈的,不是谁被拒诸墙外,谁可以进入墙内,而是本质上这墙为何存在?今天不是哪个品牌可以做些什么,而是政府的《公众娱乐场所条例》的落后,以及政府对待live house与不同文化的不重视。

当那些滑手不论是在当年,还是现在,不论是在他们游走大街小巷找回来的干涸的泳池,还是城市内装修而成的品牌场所内,当他们凌空一跃,跳离墙的思维限制——如此魔幻现实的一刹,我们应思考如何不让这些墙限制各种独特的个性与表达。

就这样跃起,跳离墙的思维限制——本质上有些事情就是因压制而盛行,因在体制外才维持其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