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代传媒人的离职潮
近日网上有篇文章,提到近年的编辑离职潮。一位没开名的行家说接受不了网媒文化,因为用心写的无人看,内容农场式的“抄考”文章却往往爆数。记得有次我跟同事说起个别传媒的不济,他突破盲肠:“好像只有我们传媒人自己很介怀,一般读者根本没留意。”然后,我们沉默了。
我这一代传媒人
以往有说当记者的,得有铁脚、马眼、神仙肚,作为副刊记者可能好些,起码有风花雪月的余暇,但进入网络世代后,千千万万的小编们必须要24小时on call,无止境地追新闻、求page view,除了写文、post feed、密切留意有甚么突发新闻可以即时抽水,就连网民在facebook留个言都要急忙回复,每分每秒都可能要面对一个危机。
有新入行的同事说,看到文首提到的文章后身同感受,我不是不明白或不认同,只是这些意见我已看到/听到/想到麻木了。平日无论在工作场合或在行家的facebook上,都接触过太多类似说法。当然这也是我的自身经历,由踩了一只脚趾入网媒开始,内心总是几番挣扎:你愿意为page view去到几尽?
刚过去的周日,跟相识十年的旧同事们聚旧。当中逾半数经已离开传媒行业,原本做设计的一早看破红尘转行当Visual Merchandiser,原本当编辑的,有人转做公关,有人自由身写作,有人认真地说要谋一份朝九晚五的文员工作。虽然,我觉得80后一代(已称不上年轻)对未来感到茫然惆怅沮丧的心态,并不限于传媒,也不限于香港,但在本地传媒间似乎尤其严重。
总觉得我们这代传媒人,骨子里仍有股热诚,或叛逆基因。身边不乏在同一家传媒机构工作十年八载的行家,在金融海啸时被减薪冻薪共渡时艰,好景时获十分一个月粮作花红再月加$300人工当恩赐。若非奴性太强,我只能说他真的很爱工作和公司。稍欠热诚和叛逆(或者人不够蠢),都应该早已转行炒股炒楼炒甚么都好。还记得有次一位公关朋友跟我说,她很诧异传媒的人工原来那么低,我说,这刻人工低不是问题,悲哀的是你能预计十年后都不见得人工会高。
一位公关朋友跟我说,她很诧异传媒的人工原来那么低,我说,这刻人工低不是问题,悲哀的是你能预计十年后都不见得人工会高。
长文没人看吗?
写到这里好像很灰?又未必。我相信凡事有周期,物极会必反(但愿我够长命)。很多次,有人跟我说他们想看到有内容的网上文章。你或会说,人家只是见你做网媒才跟你客套,我说,我虽然蠢(竟然还抱希望已经够蠢),但在这行倒是见识过太多假来假去的嘴脸。就当打个五折,我深信有要求的读者仍未绝种,当然,数量肯定不及那些只like & share“本周开仓!100对$100+百搭高跟鞋”或“你一定要知!10只最多follower的明星猫狗鸡鸭鹅”那么多。
昨天,一物发布了一篇人物专访。先旨声明,长文不代表有深度,短文都可以很精警。但闻说香港有不成文规定,长文是无人看、无人like的。大概我们都不信邪,任性地放了这篇4500字的长访,放在杂志可以出六版,放上网应该是在挑战读者底线。这篇访问写得如何见仁见智,但受访者的分享我觉得很宝贵。一边看的时候,我一边在想,若果这篇文最终只获小猫三数只的like,我再蠢再天真都应该要对这行失望。结果,没有小孩、明星、动物,这篇文章托赖反应还不错,香港真的没有肯读长文的读者?
早两天有一段短片在网上流出,内容是一个“派like工厂”里,两部电脑如何控制著几百部智能电话去赞好留言。大家追求的是这些虚幻的数字吗?探子回报,facebook专页粉丝在淘宝网$10已有50个,那我每月私人拿$20出来买粉丝吧。最后想跟香港读者说,若果看到喜欢的内容,手松点给个like吧,别要人家执笠才走来留言说RIP。
梁懿,误打误撞成为时装编辑,并非欠缺投入热情,只是更爱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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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信有要求的读者仍未绝种,当然,数量肯定不及那些只like & share“本周开仓!100对$100+百搭高跟鞋”或“你一定要知!10只最多follower的明星猫狗鸡鸭鹅”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