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一疫之果的“社会谋杀”

撰文: 评论编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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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医学期刊》(BMJ)上周四(2月4日)发表社论文章〈2019冠状病毒病:社会谋杀〉,执行总编辑阿巴西(Kamran Abbasi)指出不少政客防疫策略失败,甚或故意忽略科学建议,有份造成如今新冠疫症逾200万人病殁之果。

美国死亡病例超过40万,巴西25万,印度和墨西哥各15万,英国10万。阿巴西认为美国卸任总统特朗普、巴西总统博尔索纳罗等轻视疫情,忽略科学建议,甚至疏于防疫,有份令疫情恶化。然而,“你很难找到一位政客对病殁人数负责,更不用说辞职了。一些人表示了悔意,但随著愈来愈多人病殁,‘对不起’也没大意义”。他主张以法律手段向失职者问责,以选举方式换掉不称职的政客。

阿巴西提及有些人借用德国哲学家恩格斯的“社会谋杀”一语,形容新冠疫症。恩格斯原本描述的是19世纪英国统治阶级制造的环境,令工人阶级、最贫穷阶级过早或非自然死亡。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这本著作中,恩格斯指出:

如果一个人伤害了另一个人的身体,而且这种伤害引起了被害人的死亡,我们就把这叫做杀人;如果杀人者事先知道这种伤害会送人的命,那么我们就把他的行动叫做谋杀……如果社会剥夺了成千人的必需的生活条件,把他们置于不能生存的境地……这也是一种谋杀……它看起来不像是谋杀,因为谁也看不到谋杀者……因为看起来被杀的人似乎是自然地死去的。
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

疫前已在的社会谋杀

观乎此,“社会谋杀”似乎不只可以用以形容政客对新冠疫情的责任,对民不聊生之香港也不无提醒。“城市人口本来就够稠密的了,而穷人还被迫更其拥挤地住在一起……在夜间呼吸那种简直闷死人的空气”,而且“工人的死亡率极高……流行病在他们中间不断蔓延”。恩格斯笔下的19世纪英国工业城市,与21世纪的香港这个国际金融中心,仿佛有不少相似之处。㓥房的环境恶劣,唐楼的卫生及防火欠佳。旧楼火灾时有发生,油尖旺旧区最近多宗确诊,屡要围封强制检测。

香港若有市民因为生活条件恶劣而较容易在疫症中染病,而较大风险在火灾般意外中丧命,那是谁的责任?岂不也是恩格斯当年直斥的“社会谋杀”?在上星期,特首林郑月娥公布的五项立法工作中,仍然只能为㓥房制定租务规管,保障租客免受业主滥收水费,对于居住困难之根本、贫无立锥之地的现实,没有拿出解决方案。被问到为何不向失业人士发放临时金时,局长罗致光仍然在反问失业率多少才需要提供津贴,顾左右而言他地推说建议不合理。若是这样,多少市民能如局长所言般60岁仍是可以工作的中年,而不是已经体弱多病的晚年?富者的晚年是享受人生、弄孙为乐的时候,贫者的晚年是三餐不计、为覆诊而劳碌奔波,为官者又知道吗?

阿巴西以“社会谋杀”来控诉新冠疫症中各地政客的怠懒,但对于香港而言,“社会谋杀”又岂是一疫之果?早在新冠疫症出现之前,香港已经问题蕞生,并诚如恩格斯当年所说,“社会知道这种状况对工人的健康和生命是怎样有害,可是一点也不设法来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