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路人》与资本主义的穷人困境
电影《麦路人》在疫情期间上画,故事以麦难民所遇困境作为蓝本,描述角色各因不同因由,无奈以一间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为家。现实中,或许市民在麦记各有际遇,有人因为贫穷、有人因为不能面对过往,但不论故事写实抑或离地,剧本合不合理,电影背后穷人所面对的困境,也值得社会深思。
作为电影,《麦路人》的悲情一方面固然是剧本主动为之,但另一方面,故事亦反映穷人拼尽气力仍不能扭转命运的悲剧。对于大部分的麦难民而言,角色在衣食住行上的悲剧渗透在故事不同角落。阿博带着深仔在波鞋店外的垃圾桶里回收残旧波鞋,在公厕洗净旧鞋转手赚钱;妈妈与囡囡在茶餐厅食二手饭,再将慈善团体的“爱心饭”装进饭壸;有人要藉九龙湾开仓回收谋生时,第一反应竟然是九龙湾距离太远,“不知要行多久”。
悲剧贯穿衣食住行
电影展现了资本主义下“贫穷”的面貌。或许有人认为贫穷是穷人自招、自讨苦吃,但贫穷其实有社会结构成因,很多基层本身已是输在起跑线上,没法参加资本累积的游戏。根据2019年统计,现时本港共有140.6万被界定为贫穷人口,以一人住户计算,每人每月收入中位数可低至4000元。《麦路人》的角色不是天马行空,因而也更见香港现况的可悲。市民如要以此收入在香港寻觅居所,在贫穷的催迫之下,有水、有厕所、有冷气的快餐店自然变成了上策。
贫穷迫使人在衣食住行之间挣扎,打破了不少人寻觅安乐窝的梦想。但若贫穷再加上不幸,更足以让穷人永不翻身。故事里董浩博帮过每一个人,但他面对病魔时,只能不断否认事实。贫穷让人无法为未来的风险准备(工作三餐不继,难有储蓄,自然不会考虑医保,病时更无能力维持生计),因此当风险成真,疾病对穷人做成的打击,也比一般人更加致命。一旦跌入贫穷陷阱,穷人更难以单靠自身力量摆脱贫穷。
政府应有角色
麦难民的生活细节,尽是衣食住行的挑战,那些从黑暗中透来的曙光,大都来自街坊、社福团体,甚至来自麦难民——阿博本身。夜晚街头的一个“食物站”雪柜里面可能放了一些急冻食物、几个生果,有团体会向长者派饭,连阿博都会为麦难民找来工作机会。然而,没有多少人因为政府而得救。
电影情节多少带点煽情催泪,角色病的病、死的死,最终命运变“好”的角色,也无一不作出犠牲。或许不少观众对于“为何他们不领综援”的疑问,让人想起政府官员要改变综援观感的构想。然而在改变观感之外,政府仍要面对市民基本的居住问题,改善最低工资待遇,针对他们退休、医疗不受保障的生活现况,循提高最低工资、改善公营医疗系统、全民退保等方向,为贫穷人口拉起社福安全网。
从《麦路人》里,观众除了看见故事的悲情,贫穷线下的市民如何收入低微,难以扭转个人命运的灰暗亦令人叹息。或许香港政府的官员可以进场看一遍《麦路人》,支持香港电影之余,也透过电影间接了解一下香港的贫穷人口可以贫穷到怎样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