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注资国泰 必须以香港人为利益依归
政府周二(6月9日)公布,向国泰航空认购195亿元优先股及提供78亿元有抵押过渡贷款,总斥资273亿元协助国泰航空应对财政困难。正如财政司司长陈茂波强调,政府有必要维持香港国际航空枢纽地位,加上国泰航空关乎就业机会数以万计,政府是次直接注资私营企业纵无先例,但亦可理解。然而,官员若以为如此斥资便可推动香港航空经济发展,则只会是想得过于简单。
分别为美籍及澳籍的飞机师Roy Farrell及Sydney de Kantzow在二战后欲打开中国航空市场,但因国民党政府之阻力而南下香港,于1946年成立国泰航空(Cathay Pacific),英文名取自古时指涉中国之“契丹”及“太平洋”二字。国泰航空名副其实“生于斯、长于斯”,既以香港为公司总部,也以香港国际机场为枢纽机场,无怪乎其一直被视为香港人的航空公司。
新冠疫情打击,国泰航空4月及5月的客运运力下跌97%,6月预算为95%,无法支撑庞大开支。据国泰航空周二透露,其现金流每月减少25亿至30亿,财政上有破产之可能。国泰航空因此以11股供7供的比例集资约117亿元,同时主动向政府求援。而政府不怕开先例,透过土地基金斥273亿元伸出援手,也是情理之中。
本港航空枢纽的发展
纵然国泰航空在简介会上,列举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12国政府均斥资援助航空企业,惟政府公帑始终并非“开善堂”,所费之处须为公众福祉。财政司司长陈茂波周二公布计划时,便强调此举乃“支持本港航空枢纽的发展,同时亦可获得合理的投资回报”。若按财政司的估算,4%至7.5%的回报率当然可以说是合理投资,但财政司始终不是投资银行,政府公帑不能只是为了财政上的投资回报,更须对香港之实体经济带来好处。政府在多大程度上在支持香港航空枢纽的发展,便为关键。
论到航空公司,与不少市民最切身相关的当然是出门旅行。借用一句“货进得来,人出得去”,航空业衍生货物及人口流动,继而带动可观的经济活动,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另一方面,我们不能忘记香港人绝不只是航空公司的消费者,更可以因其就业机会而直接受惠。
而国泰航空为例,除了我们熟知的机师、空中服务员等机组人员外,其附属业务还包括航空饮食、机场地勤等。国泰在2010年曾经持有股权、现同属太古集团的香港飞机工程(HAECO),亦为规模庞大的飞机维修服务供应商。在商言商,政府不能不问,其以纳税人的金钱支援国泰航空,国泰航空对于香港人又能带来多大的实际利益?
衍生经济与就业效益
以机师为例,曾任国泰机师的立法会议员谭文豪在2018年曾经指出,国泰航空3900名机师中约600名为香港人,即约一成半。难道是香港人的能力不足吗?诚然不是。香港人的专业能力、学识水平等均于世界前列,加上机师在香港社会是趋之若鹜的专业,若然航空公司积极提供训练及招聘,必然可吸纳大量有志之士。
相比之下,新加坡在1970至1980年代展开机师训练,如今已约八成机师是当地人,实值得香港借镜。以初入行的二副机长为例,一般估计薪金连津贴约月入5万元,若能晋升至机长更是月收达10万以上。假设本土机师能增加至五成,相当于千多人能挤身此专业工作,受惠的更是千多个家庭成为中产。
若果不只计算机师,而是国泰航空的整体聘用情况,也不见得香港员工人数特别高。国泰及港龙雇用逾27,300名长期员工,当中在港员工约为78%。相比之下,同为“寰宇一家”联盟的英国航空于2018年员工人数为38,874,当中36,240人(93%)在英国聘请;芬兰航空于2019年员工人数为6,771人,当中6,164人(91%)在芬兰聘请。
诚然,英国航空、芬兰航空等于国内航点多于一个,本地员工人数理应较高。较为适合类比的新加坡航空,其于2019年共16,316名员工之中,13,874人乃在新加坡聘请,占比85%,也较国泰及港龙为高。由此可以推论,航空公司对于促进本地就业而言,应该仍有进步空间。
以产业政策把握机遇
又以飞机工程为例,成为可以“签机”的持牌飞机维修工程师,也是一门专业。但过去不时有报道指出,飞机工程界缺乏新血。问题是在于行业的待遇未够吸引,抑或人才培训不足?政府及企业可在什么方面提供更大诱因?香港国际机场的第三条跑道预计最快于2024年峻工,加上大湾区发展及全球化下,香港飞机服务的需求只会有增无减,政府是否懂得把握机遇?
“航空业性质特殊,对香港的经济发展扮演具策略性的角色。”陈茂波周二如此说。此话非虚,但问题乃政府是否明白,香港需要的不只是一次救亡注资,更是宏观而具魄力的产业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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