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垃圾.下】民间组织制透明回收桶、搞街站:有气氛会自发做

撰文: 黄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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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仿如怪兽,但如果一早做好分类回收、源头减废,那团垃圾怪兽会否还是如此令人惊恐?本系列报导上集提到,乡村其实有减废优势,土地教育基金干事阿Wing借此伙拍一班义工自制回收桶、办回收街站,甚至和村民一起自制厨余桶,希望令更多人意识到垃圾问题。
期间有居民对减废始终没有信心,也有居民踊跃参与,包括一个特地驾车前来做回收的叔叔、台湾移居香港的年轻妈妈、一班中学生……
此时,环保署指计划在2019年底前,逐步增加回收桶与废屑箱比例,令回收桶数目(包括乡郊垃圾站的回收桶)增加45%至4,000个,并改善设计,政府的行动可否追上市民需要?

土地教育基金干事阿Wing(右二)、安琪(右一)和一班义工合力制造出这批回收桶。(欧嘉乐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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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回收桶有助自律

来到元朗大江埔村村口,一排三色桶放在路边,骤眼看没什么特别,但慢着,“塑胶”、“纸类”、“金属”几只字大大地贴了在桶上,远远也看得见,桶外更挂了一个小胶盒,写着“樽盖收集”,和一般回收桶大不同。

更不一样的,还有另一组以铁架、回收胶板组成的透明回收桶。阿Wing说:“望到整袋都是胶,就会知不是垃圾桶,整洁程度会好些。使用者也或会怕被别人见到,而不敢乱掉垃圾进去。”现时只间中见到分错类。

自制回收桶,是因为发现政府没有在村内设桶。“居民其实是有回收需求的。”阿Wing说。现时每周回收桶都会爆满,摆放回收桶后垃圾量更有下降。

环保署指回收物料占回收量50%,政府已成立“公共空间回收及垃圾收集设施改造督导委员会”,委托顾问检讨现时回收桶和废屑箱的设计,顾问已向市民、游客、前线清洁员工、回收商及绿色团体等收集意见,正在设计新桶,当中包括可透视元素,并会在今年稍后咨询公众。
委会员又建议在垃圾收集站提供更多、更大的回收桶,并设立告示板以提供减废回收设施的资讯等。
对于未设回收桶的回应,详看下文。

分类像游戏

除了放回收桶,他们还每两星期举办一次回收街站。这天她和一班义工摊开竹箩:1号胶、5号胶、金属、纸类……几个中学生来到,学起如何分辨不同胶,“雾面的通常是5号胶,胶樽一般是1号,但豆浆樽会盛热饮,可能会是5号。”阿Wing边执起不同的胶一边说。学生学完就把一件件胶抛进不同的篮里,仿似游戏。

“我们想扭转大家对垃圾脏、臭的印象,让分类变得好玩,大家才会有欲望做更多。”阿Wing笑笑说。“平日大家会觉得回收减废很难,但希望他们知道有方法做到,又有人在做,有了气氛,最后自己也习惯去做。”

回收桶是单向收集,一些村民不知道怎样回收,又找不到人问,沟通就中止,但回收街站可以令大家可参与、互动。
阿Wing
阿Wing说摆站会有很多事有机地发生,如这天就有一班中学生来到,学起分胶;之后又有一班小朋友来二手摊寻宝。“可以很好玩。”她说。(高仲明摄)

回收站变交流站

她说曾有街坊谈起环保议题,“一个说气候变化真的好严重,要减废才行,另一个说对啊!”她笑笑:“我以为他们认识,原来不是,在现场才聊起来。”人和人就这样交流起来,甚至互相影响。又有人说下次会带朋友来。“这条村的人又可能会认识邻村的人,可以令更多人参与。”阿Wing说。

这里有时也会变成资讯交流站,这天就有街坊来到,和阿Wing聊起如何用厨余桶,十分认真。说着一个叔叔捧着两大袋饮品罐和胶樽来到,原来他平日去政府的回收中心“绿在元朗”,那边没细分各种胶,这次他仔细听着阿Wing解释不同胶如何分,又掌握了更多“辨胶”技巧。

要细分不同胶,不麻烦,尽自己责任嘛。
街坊叔叔Issac
街坊Issac说已有分类习惯多年,之前会去“绿在元朗”,知道这边可以回收后,觉得更方便。(高仲明摄)

二手物不回收 免费“放、提”

除了回收,阿Wing也想提倡“重用”,因此在一旁摆放了一些二手物品给人免费拿取,有些是之前几次街站时街坊放下的,她说:“想大家意识到有些东西还有用,不应这么快掉入回收那条路。”

这天有小朋友来到,发现了一部玩具车;又有街坊放下一只毛公仔锁匙扣,阿Wing随口问一个义工要不要,她惊喜地说:“好啊!这个很好啊!”比起买东西,意外寻得宝物,也许更开心。

回收、重用以外,还有一样最重要的,是减少。“有村民也会说商人生产东西、卖完就由得垃圾被丢弃是不对,这正正是与我们提倡的生产者责任制相关。”在法例未落实前,她希望让村民感受如何零废地生产日常所需,因此办了一些工作坊,如与村民一起造废油手工枧,“有些东西其实不需要特别去买,在消费那个环节就停止了制造废物。”

针对生产者责任制,环保署指曾研究不同物料引入生产者责任制的需要,考虑因素包括物品对环境和对堆填区的影响、能否明确界定规管范围和监管、是否具备技术及足够的处理设施、回收物料在市场上的出路。
其中塑胶购物袋、废电器电子产品及玻璃饮料容器已纳入生产者责任制中,现时认为塑胶容器可考虑引入计划。政府所委托的顾问初步认为将来可以现金回赠,提供经济诱因鼓励市民回收饮料胶樽,并设智能回收机,但要考虑空间问题和成本效益。
相关计划稍后将联络行业商会和持份者,听取意见,目标是在年底完成评估,再订出时间表。

“我们想最后大家见到‘垃圾’时,不会直接就丢垃圾桶。”阿Wing说。(高仲明摄)

村民没信心:连正式回收桶都没有

此外她和团队还在村内挂了许多横额、贴海报,做街站和村民聊减废,“许多都不反感,但有些会没信心,因为见之前政府收集的回收物被发现最终都是去堆填区,有些则觉得垃圾征费的方向不对——给我新胶袋,不给我重用自己的胶袋,叫我制造少些垃圾。”她说。“另一方面村民觉得宣传、执法,和乡村的距离都好像很遥远,连一个正式的垃圾站和回收桶都没有。”

只是做再多推广,有种垃圾却是难以减去——垃圾审计中占量最多的厨余。“村民都觉需要重视。”之前他们和村民一同将旧胶桶改装成厨余桶,但厨余桶只能初步处理厨余,她期望日后可连结农田做堆肥。“乡村有农场,比日后很高碳排放地运到厨余厂更好。”她说最好其实是每一区都有处理厨余的地方。

环保署指处理厨余需要大量土地,利用大型设施最为有效,并将逐步发展一个有五至六间“有机资源回收中心” 的网络。大屿山小蚝湾的回收中心第一期每天可处理200吨厨余,用厨余发电,余下约不到10%残渣会转化为堆肥,产品将符合“香港有机资源中心”的“堆肥质量标准 - 2005”,可应用于农业和园林绿化。

阿Wing期望令更多人明白垃圾问题的严重性:“大家对垃圾问题意识的落差可以很大,有次去村民家,他随手就给了瓶樽装水我们——他没有胶是有害的意识。”(欧嘉乐摄)

望垃圾站可变资源回收站

做许多地区工作,阿Wing说都是想告诉大家多些可能性,但最终需要硬件配合,“像坊间提倡垃圾站改成资源回收中心,我们都很赞成。如果大家不觉得一些物品要去堆填,政府应该配合,例如回收中心内有个地方可做维修。但现在一个正式垃圾站都没有,物资也没地方放。”摄影记者这天第一次来到回收站,也说如果家附近有,会愿意储起回收物,而最近居民的,是每一区的垃圾站。

还有回收桶的问题,现时他们要自行将回收物运至村口储存,再找回收商来收取,她说:“政府应该要自己承担,他们会问乡村人口分散,收不收到足够的量可覆盖运输成本,但其实就是要宣传,令大家去做回收。我们摆回收桶后,其实每周都会爆满。”

不要把它当垃圾,而是可维修重用,如果将垃圾站变为资源回收中心,可以当是去嘉年华。
阿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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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改垃圾站成资源回收中心的建议,环保署指,垃圾收集站运作受空间和时间所限,可能产生噪音及卫生等问题,同时进行废物分类会有困难。但在不影响垃圾站运作的前提下,对有关建议持开放态度,在日后规划新公众垃圾收集站时可一并探讨。
至于放置回收桶,署方指需视乎街道空间、人流、社区需求、回收物料收集量、附近有否已设置同类回收设施等,会不时检视和寻找合适地方设置回收桶。又指计划在2019年年底前逐步增加回收桶与废屑箱比例,由1:14提升至1:6,令回收桶数目(包括设于乡郊垃圾站的回收桶)增加45%至4,000个。其后会再检视,进一步调整回收桶的数目。

每组回收桶都有两个是回收塑胶的,一个收护理用品樽和饮品樽,一个收一般胶袋,“塑胶的量一般较多。”阿Wing说。(欧嘉乐摄)

“望大家觉察自己和世界的关系”

到最后说的,其实是如何令大家愿意做的问题,包括大众,也包括政府。“要意识到减废的重要。”阿Wing说。她希望大家能觉察自己和世界、其他生命的关系——例如是垃圾产生温室气体,气候变得愈来愈极端;胶进入海洋,鱼的身体里有微塑胶,不吃鱼喝水也会把胶喝回身体里……

人类和大自然,原是一体,当民间绿色组织愈来愈多,政府的硬件部份,又何时可落实?

重温【乡村垃圾.上】摷乡郊垃圾回收物占6成:近农田、回收场应善用

玻璃有回收,其他何时会有?(欧嘉乐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