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录音机揭东大屿为江豚觅食栖息地 环团忧生态价值遭低估

撰文: 劳敏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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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怕丑的江豚,没有突出喙部,也没有背鳍,实际数量难以统计。政府拟在南丫岛以西水域设置污染泥卸置设施,引发选址是否江豚主要出没生境争议。负责工程的土木工程拓展署曾指,参考过去渔护署及学术机构的相关调查,未有考察,也没有使用声纳仪器探测选址。

声音为评估生态价值带来一丝线索,有环团早年利用水底录音机,尝试寻找在东大屿栖息的江豚声音,发现在牠们出没的季节,连日来均录到牠们觅食、嬉戏的声音,反映东大屿一带是江豚重要觅食栖息地。

面对政府提出“明日大屿”大规模填海工程,环团担忧东大屿生态价值被低估,建议采用水底录音机先收集至少两年连续数据,分析鲸豚族群变化,亦切勿忽视工程与邻近发展带来的累积环境影响。

以往监察白海豚数目,多靠观察员乘坐研究船,用肉眼及望远镜目测计数。世界自然基金会香港分会(WWF)在2019年3月至4月的江豚出没高峰期,曾在东大屿水域包括交椅洲、坪洲及万角,放置水底录音机全天候记录,了解江豚在有关水域活动情况。

在研究期间,每日至少有一部录音机可录得江豚声音,最高记录是每日平均录得20次的回声定位讯号。从接收的江豚声音,亦可辨别其活动情况,发现牠们时而在觅食,时而在嬉戏。WWF表示,虽未能估算有关水域出没的江豚数目,但可见该处可支援江豚觅食。相关研究在2021年5月至8月的非江豚出没高峰期,则没有录得江豚声音,反映存在季节性差别。

WWF鲸豚保育项目经理吴嘉怡表示,江豚并非在任何水域均适合生存,其分布取决于猎物,不排除南大屿工程增加,例如石鼓洲焚化炉工程,令江豚转向东大屿生活,而不受干扰的觅食及活动空间亦逐渐收窄。她又指,江豚出没次数增加,不一定代表数量增加,“海豚数年才生一个BB,不是停航一两年,数字就可增长。”

交椅洲六成石珊瑚体积达50至逾100厘米

此外,WWF去年11月在东大屿五个岛屿周边水域进行石珊瑚调查,包括大小交椅洲、坪洲、周公岛及喜灵洲,发现至少27种石珊瑚,占本地发现品种32%,部份更在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红色名录中,列为易危及近危品种,例如尖边扁脑珊瑚及十字牡丹珊瑚。

调查又发现,有关水域内约35%石珊瑚群落体积达50厘米或以上,其中在交椅洲发现体积达50至100厘米,及超过100厘米的石珊瑚,数量更达六成,反映其存在历史非常悠久,也可能是海洋生物的重要避难所。

忧频繁海上工程逼使江豚离开

政府拟透过“明日大屿”填海造地增加土地储备,WWF高级海洋保育经理彭莉恩担忧,施工期间频繁的海上交通,或增加海豚撞船风险,密集而广泛的填海工程也增加海底噪音,令江豚丧失觅食水域、减少食物来源,甚至逼使江豚离开原有栖息地,接连的威胁有机会令江豚数量进一步下降。

她又指,参考以往工程,当局会透过移植珊瑚作为补偿措施,但体积达50厘米或以上的珊瑚,甚少获得移植,移植后的生存率也难以监察,“即使拟建的中部水域人工岛与天然岛屿保持距离,填海未必直接盖在石珊瑚之上,但有机会影响水流、增加沉积物,不是完全无影响。”

促当局要求环评使用水底录音机 分析鲸豚族群变化

当局进行环评时,噪音评估只著眼于对人类及陆地生物影响,监察多久、用什么方法,没有清晰指引。彭莉恩建议,当局要求使用水底录音机,至少收集两年连续数据,才能有效分析鲸豚族群变化。她又关注环评应考虑累积环境影响,“人工岛只考虑会否有其他工程同步进行,但实际上好多工程有延误,也不是一停工程,海洋生境就可恢复。”

即使工程换来海岸公园作为“补偿”,吴嘉怡无奈指,工程造成的破坏已令鲸豚数目减少,海底噪音、海上交通、非法捕鱼、污染等问题,非靠公园可解决;而敷设人工鱼礁却不监管渔业活动,等同“聚集一大班鱼,令人类更容易捕获”,渔业资源及数目并没有增长。

彭莉恩指,海上工程如港珠澳大桥、机场三跑、海上液化天然气接收站等接踵而来,海洋空间难获喘息,疫情过后又要面对高速船复航等人为干扰,白海豚与江豚栖息地逐渐交叠,两者虽不“争食”,也避免“相见”,担心最终令栖息空间也收窄。

根据渔护署去年公布中华白海豚监察报告,大屿山东北水域连续六年无录得中华白海豚出没。(资料图片 / 吴钟坤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