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荫权涉贪.有片】罪成之路:一文看清世纪大案始末

撰文: 陈雯慧 朱幼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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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药厂推销员攀上香港最高级官员的前行政长官曾荫权,却在快将卸任之际,被指于2012年2月收受富商黄楚标深圳大宅装修及渎职。经廉政公署五年的调查,案件于今年1月在高等法院正式开审,成为本港史上遭刑事检控最高级官员;2月16日,8女1男陪审团退庭商议,就曾荫权一生荣辱作出最重要的裁决。2月17日,他被判一项行为失当罪:罪成,最终被判入狱20月。

曾荫权努力一生,是否罪成还看稍后裁决。(李泽彤摄)

现年72岁的被告曾荫权,被控一项行政长官接受利益,及两项公职人员行为失当罪名;这是廉政公署首次引用《防止贿赂条例》第4条,检控“行政长官接受利益”罪名,根据法例,每项控罪的最高刑罚是入狱七年。控罪详情如下:

控罪一:行政长官收受利益

被告曾荫权被指于2010年1月至2012年6月底期间,作为香港行政长官及行政会议主席,接受深圳福田东海花园一个三层住宅物业的豪华装修,从而在两次行会会议中,原则上批出数码广播牌照予雄涛广播有限公司(其后改名为:香港数码广码广播有限公司);另他亦同时批准李国章成为雄涛的董事兼主席。

控罪二:公职人员行为失当罪

控方指曾于2010至2012 年期间,以特首身分在行会讨论及批准雄涛的牌照或相关申请时,没有申报他正与雄涛主要股东黄楚标商讨深圳东海花园单位的事宜,及其妻已付80 万人民币予东海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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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罪三:公职人员行为失当罪

被告被指于2010 年12 月至2011 年7 月期间,建议建筑设计师何周礼授勋时,涉嫌未披露何是他于东海花园单位的室内设计师。

英国御用大律师David Perry(前,左)及资深大律师郭栋明(前,右)带领控方团队。(资料图片)

控方主要证据及推论如下:

疑点一:曾荫权心仪的深圳豪宅 业主与雄涛大股东黄楚标有关

案件关键的深圳福田东海花园君豪阁三层式单位,面积逾6700平方呎,前身为该屋苑的会所,亦是曾荫权打算于2012年7月1 日退任特首后,与妻子曾鲍笑薇的退休居所,庭上透露,曾原想以每年人民币80万租金,租用单位三年,其主人套房的浴缸,可俯瞰深圳巿中心。该豪宅的发展商是深圳东海集团,该集团主席黄楚标,亦是雄涛广播的大股东。证据显示,曾氏夫妇在2010年已开始洽谈有关单位,但曾在行政会会议中并无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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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点二:东海集团支付装修费 却跟曾氏夫妇心意设计

控方指,东海集团花了逾300万元装修该单位,并以35万元设计顾问费聘用何周礼为单位设计,但何在设计时却多次与曾太商讨细节,曾太又曾带风水师到单位视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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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点三:未定租约 先交一年租金

曾荫权2012年7月才退休,但控方指曾太早于2010年11月便向东海集团交了第一年租金,奇怪的是,曾氏夫妇与东海集团一直未有签约,至事件在2012年2月被传媒揭发后,曾即上电台及电视台解话,曾太才与东海集团签定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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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点四:曾氏夫妇与雄涛两大股东李国宝及黄楚标关系密切

根据银行记录,东亚银行主席李国宝曾于2011年7月16日,早上9:20开出35万元现金支票,并叫秘书在东亚银行总行取出现金;同日早上9:53,曾太在同一银行,存入35万元入她的个人户口,控方一直指曾太传入的钱是李国宝给她的。另外,控方又发现曾氏夫妇有数次出入境记录,与李国宝,及黄楚标非常接近,认为他们关系非常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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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方推论:

控方认为,雄涛的目的是要取得广播牌照,而曾荫权最终以其特首身分,亦批准申请,更准许原本不乎资格的李国章出任公司董事和主席;此外,曾荫权在行会讨论有关牌照申请的会议上,从没申报他与黄楚标正洽谈租约;另曾提名何周礼授勋时,亦未有披露何是他退休居所的设计师。控方结案陈辞时,更大胆推论,曾其实是想低于市价买入该豪宅,而授勋予何周礼,是因为何不能告知他人,他曾替特首工作,故要额外对何作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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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辩方的御用大律师万江仪却指控方证据豪无根据。(林若勤摄)

曾荫权未有出庭自辩,也没有传召证人,只靠辩方律师在陈词时就控方指控逐一反驳,更指控方指控全属猜测,毫无事实的根据,反驳论点主要如下:

租约属私人事务 无申报未至犯罪:

1. 曾退休须搬出官邸,要找退休后的居所,他们夫妇为表诚意,而先付租金,并不出奇。

2. 曾荫权与他人洽谈租约是私人事务,无申报未至犯下刑事罪行。

控方未能证明东海物业事宜与批出数码牌照有关连:

1. 政府原已决定把数码广播牌照发给雄涛,多名官员作供亦指曾荫权从未向他们施压。

何周礼授勋实至名归:

1. 何周礼亦有为政府作设计,例如北角青年协会大厦的设计,何的资历及贡献本已足够授勋。

2. 政府有其他部门负责审批及评核候选名单。

控方证据就曾家与李国宝及黄楚标关系有疑点:

1. 至于李国宝与曾太的提款与存款,既无直接证据证明二人有交收,控方亦未提曾太之前曾向李发支票,控方的指控毫无根据。

2. 控方凭出入境记录指曾氏夫妇与李国宝及黄楚标疑他们曾一起到内地,但辩方指双方的出入境纪录经常“一出”、“一入”,即使他们同时在内地,时间也极短,质疑他们根本无时间进行“秘密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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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陈庆伟称他只是根据陪审团的决定,作最合适的判刑。(资料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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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指各控罪须考虑不同原素

法官引导陪审团时解释,行政长官收受利益的罪名,除了要考虑案中装修及整修工程,是否符合利益定义,还要证明这些利益,与他担任行政长官及行政会主席这职位,及他在审批三项雄涛广播的牌照申请有关。

至于公职人员行为失当罪,虽不用证明被告收到的利益,与他所作的决定有关,但也须考虑被告执行公职的过程,或在与其公职情况下,是否故意作出失当,或不作出恰当的行为,而没有合理解释或理由,以及鉴于该公职人员的职责范围、重要性,以及偏离职责的性质和程度等,有关失当行为属严重而非微不足道。

换言之,在考虑行政长官收受利益罪名时,陪审团除了要裁定东海物业的豪华装修是否利益外,亦须考虑有关利益是否影响到他批出牌照的决定

至于公职人员行为失当罪,虽然无须证明被告收受的利益与他的决定是否有直接关系,但亦要考虑被告没有作出申报的行为,是否故意而没有合理解释,同时这行为属严重错失,还是微不足道

法官亦提醒陪审团,要以生活经验去思考,亦不要就庭上没有出现的证供作出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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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荫权得知被裁定罪成即满脸涨红。(资料图片/余俊亮摄)

结果在高院经过22天的审讯后,8女1男陪审团退庭商议两天一夜,法官于2月17日傍晚重开法庭,陪审团达成以下裁决:

第一项控罪:行政长官收受利益,未能达成裁决。

第二项控罪:涉及东海花园豪装的公职人员行为失当罪,以8:1大比数裁定被告罪成。

第三项控罪:涉及何周礼授勋的公职人员行为失当罪,一致裁定被告无罪。

曾荫权闻判后全面涨红,一度低头良久,之后拿起杯子喝下一啖水,法官准曾保释,至下周一求情及判刑。曾现被裁定罪成的行为失当罪,最高刑罚可被判入狱七年。

曾荫权由囚车押走。(李泽彤摄)

曾荫权被裁定罪成后,法官把案押后至2月20日,控方即申请就陪审团未能达成裁决的行政长官收受利益罪重审,辩方亦随即开始求情,指出定罪将牵绕曾一生,亦令他名誉扫地,更呈上四十多封求情信,包括来自多名前高官及议员,如陈方安生、林郑月娥、曾俊华、唐英年,以至李柱铭和何俊仁等,均希望法官不要忘记曾45年公职中,对香港的经济、政治及社会的贡献,亦希望法官能免曾晚年受牢狱之苦。然而,法官听罢求情后,即把曾收柙,并把案押后两天后判刑,又明言判缓刑机会不高。

曾随即被押上囚车,扣上手镣,被送至荔枝角收押所,违他到步后不足三小时,便因为身体不适,须送伊利沙伯医院治理,首夜须在覊留病房留医。

曾荫权于2017年2月22日被判入狱2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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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编号:HCCC 484/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