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一般恋人】北韩强迫异国婚 美军与日本妹扶持生爱厮守终老 

撰文: 黄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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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错误的选择,促成一场被指定的婚姻。患难中建立的情感,是感情,还是爱情?
这是一个关于美国逃兵和被掳日本女人在朝鲜“被逼婚”的故事。

摄于1980年秋天,正是Charles Jenkins和Hitomi Soga新婚的时候。(网上图片)

1965年的一个寒夜,24岁的Charles Robert Jenkins一下子喝了10瓶啤酒,并做了一个决定--是让他后悔一生的错误。在北韩边境的非军事区(DMZ),身为驻扎在韩国的美国陆军中士横渡分界线,手中拿著一支裹著白色T恤的步枪,向朝鲜守卫投降。

他担心在边境随时会中弹身亡,又怕被派去越战送死。所以一心投向朝鲜,以为可以得到苏联庇护,以交换囚犯的方式回到美国。岂料,却在朝鲜当了四十年政治犯。他在回忆录 《不情愿共产主义者》中提到,头十五年的时间都是跟另外三位投共的美军同住。他们被逼要学习朝鲜最高领导金日成的教诲十小时,并担当教授英语和翻译的工作。不但经常被殴打,更在没麻醉的情况下被逼清除纹身。除此之外,他们要在长达20集的政治宣传片中饰演“邪恶的美国人”。

“在北韩,我过著一条狗的生活。 在北韩不是没有人过得好吗?没有水。没有电。冬天里你只能在颤抖,在我的房间中,墙壁都被冰覆盖著。”
Charles Jenkins

1972年,俘虏们获分配独立的寓所,并得到朝鲜国籍,但仍然受到当局的持续监视和虐待。一项前所未闻的命令颁布下来,就是强逼他们与另外四名外国女俘虏结婚。为甚么?Charles说:“原因很简单,平壤当时正在策划间谍育成计划,那些长著外国脸孔的孩子,将被训练成送往外国的间谍。”

初次相遇

当时Charles已经40岁,而他被“分配”的妻子是20岁的日本女生Hitomi Soga,她在两年前被朝鲜特务绑架过来。Charles忆述对Soga的印象:“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如此美丽,她穿著白色衬衫,白色裙子和白色高跟鞋。在那些肮脏、古老的环境中,她就像来自一个梦或与别不同的星球。”他拒绝强奸她,尽管他被告知“她”是自己的。最初,她拒绝了他的结婚建议,但在Charles说服之下,即使他们还没有彼此相爱,至少结婚可以确保她安全。他用尽一切努力给她安全感,让她感受到被尊重和保护。最终,离乡别井的愁绪和对共同敌人的仇恨打破了两人的隔膜。

“我会这样说,我看过她一次,就舍不得让她走。”

每晚睡觉之前,Charles都会向Soga说:“お休み/Oyasumi(日本-晚安之意)。”而Soga会用英语回应:“Goodnight”。他解释:“我们这样做,是为了永远不忘我们的身份、我们的根。”

摄于1984年朝鲜。(网上图片)
摄于2004年,Charles一家重聚。(Getty Images)

二人于1980年结婚,在22年婚姻生活当中,他们育有两个女儿,分别是现年30多岁的Mika和比她少两岁的Brinda。“幸福”的日子在2002年出现巨变,领导金正日承认朝鲜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绑架了13名日本公民。金日成指,其中八人死亡(日本对此提出质疑),并同意将五名幸存者送回日本进行为期十天的逗留,他们分别是两对日本夫妇、Soga,但不包括Charles和两个女儿。

日本社会带著同情心欢迎五人回国,自此,他们再没踏足朝鲜半步。还待在苦难中的Charles和两个女儿表现沮丧,因为Charles深知,逃兵的最高刑罚可判处终生监禁。若然与妻子团聚,那么他就要面临被拘捕的风险。两年后,Charles再也按捺不住,他飞往印尼跟Soga见面(因该国跟美国没有引渡协议)。结果平壤只批准了短暂的出境。但在日本当时的首相小泉纯一郎鼓励下,他下定决心,将冒著走上军事法庭在狱中终老的风险,也要让家人们团聚。

2004年9月11日,Charles乘货车到东京郊外的营地。只有64岁的他,外表比实际看上去苍老。他身穿灰色西装、没有平日手拿的拐杖,向美军一个敬礼。

“长官,我是中士Charles Jenkins,正在向你报到。”
为了与家人重骤,冒险面对自己的罪行。(Getty Images)

Charles坦承当年逃走和帮助敌人(教授英语)的罪行,被判30天的刑期。亦因为行为良好,提前五天被释放。他被释放后哭著说:“我犯了一个人生最大的错误,但让我的女儿离开那里,是我做过一件正确的事情。”

2004年,Soga带著丈夫和女儿搬回家乡佐渡岛。Charles在一个观光公园找到一份工作,负责售卖煎米饼和为旅人拍照。 Soga亦到当地一家养老院工作。在平壤当上多年囚犯,Charles 不但失去了他的阑尾和一边睾丸,亦赔上了近四十年的光阴。

只有64岁的他,外表比实际看上去苍老。(Getty Images)

2017年12月11日,Charles Jenkins因心脏骤停而死亡,终年77岁。

为了爱情,他愿意放下自尊,坦诚面对受千夫所指的罪责。或许你会说,任何地方也总比北韩好吧?他只是不想为了留在那鬼地方。但我深信,这是爱情的力量,才让他作出这样的选择。

BBC/Newswee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