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25周年︱“what if”不妨成为全面反思香港问题的起点
虽然历史没有如果,不能假设,但小到个人、某个地区,大到一个国家,在某个节点回看过去的时候,却又不免开始假设:What if……适逢回归25周年的香港,正是如此。
比如即将卸任的行政长官林郑月娥日前在接受电视节目访问时,就回答了一个“What if”的问题。林郑月娥坦言,从来不认为修例风波前做了什么“跪低”的行为,就可以避免整场冲突,当时的社会环境已经“一触即发”,例如一些反中央情绪、外国势力对香港的介入,香港过去一些政治问题就像“浓疮”般早已存在,无论做什么事都会爆发。更指当日冲突中没有一名“暴徒”或封法人员死亡,所有无辜死者都是因暴动者的行为而死。
香港自由党荣誉主席田北俊在接受《香港01》访问时,以时下流行的“多重宇宙”为例,分析 “What if”(假如)2015年政改通过,事情的走向会是怎样:“2017年特首有普选——纵使不是完美,起码有民意授权,当选的不一定是林郑,可以是曾俊华。阿John(曾俊华)一定不会执意修例去移交陈同佳,有其他很多方法。即使假设修例是北京的旨意,他也懂得向中央say no(提反对意见),表达香港的关注。就算2017年曾俊华入不到闸,林郑继续当选,但她揹负几百万选民的民意,考虑问题的因素肯定不同,会更多站在市民一方。
长期研究香港问题的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陈端洪2021年12月撰文《香港精神的验证与续造》,其中这样“What if”:假设香港及早制定23条立法,哪有后来那么多的闹剧?政治风气哪会那么堕落?年轻人怎会深度中毒而耽于其中?假设8.31决定得以完成本地立法,2017年就已经实行行政长官普选了……
在连续“What if”之后,陈端洪总结道:香港真正的转折点不是2019年,而是2013—2014。可惜香港转运的良机被“公民抗命”给断送了!香港的反对派若真有政治智慧和政治底线,怎么会黯然地退出历史舞台?所谓“泛民的百分之六十的选民”,若是想明白这些事情,还会继续做泛民的信徒和支持者吗?每个选民都是独立的精神主体,没有谁是天生的不可改变的泛民的选民。
如果愿意,围绕香港问题还可以有很多个“What if”:假如港英政府在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撤走前没有“埋雷”;假如香港回归之初,中央就以积极的、融合的、主动的“一国两制”取代消极的、区隔的、被动的“一国两制”;假如23条立法能在2003年顺利通过,而非引发50万人上街后戛然而止;假如2012年的反国教运动没有将国民教育这一人心工程扼杀在摇篮里,而是借此逐渐培养起港人的身份认同和国家认同;假如“8·31”普选方案没有在占中运动的推波助澜后被戏剧性否决;假如那个名叫陈同佳的年轻人没有刺激港府启动修订《逃犯条例》……
放在今天,看上去所有的“What if”都显得苍白无力,毫无意义,但就像陈端洪所言,“虽说历史不容假设,但要反思就不得不假设。”假设不是为了陷入到悲情中走向虚无,也不是为了推卸责任,更不是为了假设而假设,而是直面问题与矛盾,进而全面反思香港问题的起点。想想看,如果从中央到特区政府,从学界到社会大众,各方都没有了“What if”的意愿,香港如何“开新篇”、“谋新局”?
鸡汤文常常告诉我们:所有的经历都不会白费,都会最终转化为生命的原力。过去25年,香港曾有过“亚洲四小龙”时期的辉煌,一首《狮子山下》唱尽了港人的不屈不挠与拼搏精神,也有过超出外界预想的混乱与冲突,遍布港九新界的暴力冲突将整座城市推向失控的边缘,这些经历最终会不会白费,最终能否转化为香港接下来再出发的原力,既取决于新一届特区政府能否对过往的经历全面反思,汲取该汲取的教训,总结该总结的经验,也取决于香港普罗大众能否真正放下成见,从现实出发,认识到这些经历对个体对香港乃至对国家的意义。
“What if”今天的全面反思可以成为集体共识,香港终将不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