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租管.四】二千呎工作室月租1.8万港元 艺术家:见步行步

撰文: 伍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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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根柏林的艺术家Dorothea Nold近几年深感当地的租金越来越高,能够用以创作、展览的空间也渐渐消弭。面对租金上升的压力,她也坦言,如今只能见步行步……(此为【柏林租管】专题系列之四)

贫穷威丁区 凝结艺术家的聚脚地

“我十分幸运,因为至今仍可拥有自己的工作室。不过,这个单位的合约至2020年,我不知道明年会发生什么事。” Dorothea在柏林市西北部的威丁区(Wedding)与友人合租艺术创作室,约2,000呎的开扬单位,月租约14,000港元。威丁区是柏林其中一个最贫穷的地区,失业率接近26%,近三成人口活在贫穷线以下。

Dorothea与友人合租的工作室,约2,000呎的开扬单位,月租约14,000港元。(受访者提供)

不过,因为租金较市内其他区低廉,故成为活力充沛的艺术家聚脚地。在这里居住的人,有三成是外国人。由于租用单位作展览及创作室的租金成本低廉,使威丁区一带的艺廊、共享工作室林立。近年愈来愈多学生、年轻艺术家慕名来到,咖啡室、特色餐馆、酒吧纷纷涌现。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文青热点的典型育成过程。

威丁区的名字被关注了,许多人来逛画廊、喝咖啡,固然是好事。但代价也料想得到─土地价值上升,以及连带的租金涨幅。Dorothea提到,工作室所在的楼宇将来有可能改建成学生宿舍。这意味她也许很快要跟威丁区说再见。

柏林威丁区。(网上图片)

城市发展与艺术创作空间如何共处,一直是现代城市学探讨的重要课题。至于城市发展进入成熟饱和阶段,艺术空间自然而然便要承受现实物质条件的束缚。两德统一近三十年,柏林一直以“艺术家天堂”美誉自豪。不过,作为当代人类历史标杆的柏林市,尽管它那般非凡,也逃不过现实击败理想的必然命运。

建制化艺术 商业主导易落入俗套

还是Dorothea看得透彻及一针见血,柏林的“自由空间”如今已然“建制化”(institutionalized)。在“建制化”的艺术创作及发展空间下,只有少数具有财力的艺术组织、剧团、音乐单位可以承受租用展演空间、工作室的高昂费用。这里不是指有财力的艺术单位,其作品必然与质素脱钩,毕竟任何一种艺术媒介都是主观导向欣赏,各有所好。

然而,艺术创作也讲求创作者的特质,以及对城市、对社会议题的回应等,一旦商业元素过分主导,艺术创作难免落入俗套,失去个人风格。

扎根柏林的艺术家Dorothea Nold。(受访者提供)

Dorothea认为,柏林艺术界现正经历变动,“即便是商业机构营运的画廊,有时候也没法承担日益昂贵的场租。所以,不只是街头创作,很多艺术家都在挣扎。”

构建柏林内涵底蕴的普罗艺术创作,因为城市发展而变得“建制化”,原有的城市面貌精神却逐渐褪色。

艺术创作往往与社区文化互赖共生,每个具有悠久历史的大城市,经过岁月洗礼,难免受到城市化副作用的影响,加上政策倾斜,很容易让社区重建变成磨灭一座城市文化根柢的毒药。

在柏林市政府的施政观念中,居民的住屋权利是基本人权。市场经济的话语下,房屋是商品,但肯定不是首选投机产品。当楼市严重失衡,居民连基本人权都得不到保障,就要抑制投资者肆意操纵私人产权。

住屋是基本人权,可惜现今投资者肆意操纵私人产权,导致很多人仍然没有得到基本住屋权的保障。(Getty Images)

适当时候应该出动无形之手,将紊乱的市场秩序拨乱反正。姑勿论冻结租金这项颇具争议性的政策是否对症下药,至少柏林市政府有这个危机意识,愿意治理过热的楼市问题,减少往后可能出现的风险。

幸好柏林至今仍未病入膏肓,其都市活力和文艺气息未致殆尽之际,柏林市政府便决心医治楼价高企的扭曲病态,当中部份原因正是为了保护文化风景线,毕竟柏林之所以独一无二,全赖于此。

上文节录自第173期《香港01》周报(2019年7月29日)《留住“贫穷,却性感”时代 柏林拟冻租保“住宅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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