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打工仔】90后弃电影梦 赴澳做白领:留港亦只能无所作为
阿泽在港澳码头登船,身体随风浪摇曳,看着中上环逐渐远离变小,香港于他心中又变得更陌生一些。从小在香港长大,如今因工作关系长住澳门。一星期七天,在澳门逗留时间起码有五日半。因母亲是澳门人,他出生便拥有澳门身份证。对他而言,这个跟他有一半血缘的地方,却毫无家的感觉:“澳门之于我,就好比你有另一个住所,你不会拒绝偶尔在那边睡觉,但不会称之为家。”
读媒体揾工难 见工起薪点仅9000元
阿泽现在24岁,数年前在香港读副学士,毕业后入读衔接学士学位,读媒体及文化研究。他喜欢电影,喜欢塔伦天奴,连银包都是曾在电影Pulp Fiction中出现,印著“BAD MOTHER FUCKER”的款式。去年年底他即将毕业,没有什么家庭负担下,曾尝试找媒体制作相关的工作,如电视、广告公司等。求职三个月,制作相关的工作音讯全无;反而在乱枪打鸟下发出的求职信,倒有一间装修公司回复,负责执头执尾、现场监察之类,月薪仅9000元。
谈及求职的经历,阿泽语带失落地比喻道:“其实有点颓。感觉是有人同你讲香港是美食天堂,好多选择,但你摸摸钱包,知道自己受预算所限。在这情况下,学位就是预算。自己心知道这学位在社会上有多少价值,清楚其实冇几多选择。”
家人看见他找不到工作,于是开始求助亲友。一位澳门亲戚便介绍了一份在建筑公司处理文件的工作。阿泽坦言最初十分犹疑,不想去:“虽然有澳门身份证,但整个生活圈子都在香港,自己也不太想去未知的环境生活。”
漂泊澳门打工
虽然到澳门工作,不至于离乡别井,但也有一海之隔。他向母亲提出自己意愿,却被母亲一句反驳得无言以对:“对方开价15000元,我说不想做,她就问我:‘不去的话,你刚毕业在香港去哪里找同样月薪的工作?’不断催我礼貌上也要给一个答复。其实她早就帮我决定好,想我亲口答应而已。”
在母亲驱使下,他终究还是去了澳门见工:“当时其实不想去,当是给对方一个交代。没有紧张,去面试也当作是聊天罢了。怎料对方立刻便骋用我⋯⋯”
这结果令阿泽陷于两难:“坐船的确好方便,但工作五日半,星期六下午回来,星期日晚上回去,始终好频扑。但母亲说的是事实,无奈只好答应。”他现在每月起码回港两次,有时候每星期都回来。提到回香港的心情,他毫不犹疑的回答:“返屋企的感觉。虽然会有少许陌生感,有时见街道上铺头变了,家人、朋友之间都比以往疏离,但毕竟仍是家。就算澳门开始变得不陌生,但与熟悉仍有距离。只要家人朋友仍在香港,我都不会觉得澳门是家。”
五日半漂泊在外,为了每星期有一天回家的感觉,他不介意频扑。有时候与阿泽相约,他会留至星期日晚凌晨时份才返回澳门。平常他有点轻挑,开口就是开玩笑,心底里却惦记着亲友:“只要有朋友约我,我就会回来。”
“回港,只是在熟悉的环境无所作为”
他回想起接下工作后,第一次独自坐船到澳门,已有了长期居留的心理准备:“当船慢慢离开,隔着玻璃窗,看到香港的景物渐渐消失,其实好老土,但又好真实。不舍、紧张与期待混合。同时感到离开父母生活的自由,这自由又每每令我有点罪疚感。想到父母,常常觉得他们老了,父亲的腰痛又病发,但自己生活又的确有种吸引力。”说到这里,阿泽不禁大笑起来。曾经长时间离开父母生活的人,大概都明白这种复杂、矛盾的感觉。
阿泽常常嘲笑自己很“毒”,在澳门的生活既重复,亦封闭:“每天起身、返工、放工、回家、打机、睡觉。即使放工,也不会出去,人又累,回家比外出更加近,就不想出去。认识的都是同事,放工后也不太想待在一起。”表面是毒,其实只是没有社交,所以无所事事。至今工作近一年,他在澳门的生活,大部份时间离不开住处以及公司。
如此苦闷的羁旅生活,说到底就只有物质条件吸引他继续留任。阿泽现在薪水不高,扣除来回两地的船钱、租屋费用,可能跟在香港打工月薪相近:“在office也是做文件工作,其实就是打杂。但因为有亲戚任职高层,觉得比起回香港的前景好。我刚刚报读了一个地盘安全的课程,日后应该有机会升职加薪。要是回到香港,其实只是在一个熟悉环境中无所作为。现在起码有一条相对清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