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辑】剖开搁浅海豚 腐烂豚肉中 看见了人类的痕迹

撰文: 苏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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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海洋公园保育基金接报跟进一宗江豚搁浅个案……”2019年刚过了一个月,相继已有13条江豚在本港沿岸搁浅,成为有记录以来最多搁浅个案的一月。香港海洋公园保育基金“鲸豚搁浅行动组”负责人卢芷欣穿上保护衣,蹲在严重腐烂的江豚尸体旁,于牠的腹前用利刀画了一条线,暗红色的豚肉暴露于空气中,有乌蝇在上面徘徊。摄影:李泽彤撰文:劳敏仪

海豚之死,部分与人类活动脱不了关系。研究珠江口水域污染物浓度的学者发现,工业化学物氯化石蜡在十年间飙升,增加鲸豚患癌风险。去年母亲节前夕,一条成年雌性江豚搁浅在下长沙泳滩,被发现时已中度腐烂,背部和尾部被螺旋桨切去,还怀有中度发展的胎儿。(李泽彤摄)
江豚一尸两命的影像深深印在“鲸豚搁浅行动组”负责人卢芷欣脑海中。她叹息,每当踏入繁殖季节,这些悲剧便容易发生。(李泽彤摄)
由皮脂到内脏,卢芷欣尝试探索今年首条搁浅江豚的生前经历,“肾脏已腐烂得散开,应该死了好一段时间”,她说时平静,或已习以为常。尸体的腐臭味随海风穿过N95口罩,侵袭着旁人的嗅觉。(李泽彤摄)
2018年,本港共有45宗鲸豚搁浅个案,当中33宗属江豚,是自有记录以来第二高的一年。经初步检查,部分海豚尸体上发现多处瘀伤,胃部出现鱼钩、鱼丝及塑胶,有的甚至未能死有全尸。(李泽彤摄)
卢芷欣分析过去十年鲸豚搁浅资料,指约三成与人为活动有关,涉及三大主要死因:遭渔网或渔具缠绕、遭船只撞击,以及感染。她解释,渔网内小鱼对鲸豚而言是大餐,当准备愉快用餐时,却被渔网缠上,无法上水呼吸,伤口被扯烂又会导致细菌感染。(李泽彤摄)
亲手处理过逾百条鲸豚尸体的卢芷欣补充,难以用单一因素判断死因,“有的海豚被渔网缠绕,起初以为是饿死,后来发现牠是鲠死,估计是被困后难以捕捉惯常吃的小鱼,被迫吃大鱼;也有海豚可能被渔网缠绕后游得慢,最后被船撞死。”(李泽彤摄)
作为行动组唯一全职员工,卢芷欣经常要上最前线面对鲸豚搁浅的残酷现实。若鲸豚尸体体积过大,难以带回海洋公园作进一步处理,就只能即场解剖,其间无暇顾及个人情感,“担心污染、天黑、下雨等,脑袋一下子顾不到太多”。(李泽彤摄)
今年第一宗鲸豚搁浅在西贡蚺蛇湾发现,由于位置偏远及涉水路运送,卢芷欣决定即场解剖,带走内脏及头颅,把剩余尸身妥善包裹后,日后由渔护署派员清理。(李泽彤摄)
香港水域污染问题严重,天气较潮湿,加上搁浅个案多依赖市民报告,当行动组出动处理时,鲸豚尸体多已满布细菌及严重腐烂,检验死因的难度增加。(李泽彤摄)
卢芷欣自小喜欢鲸豚,读书时也修读海洋生物学,回港后在海洋公园当海豚训练员,与活生生的海豚为伴,但她如今接触的海豚,九成半被发现时已丧命,散发腐臭味,甚至只剩下骸骨,难以分辨品种。(李泽彤摄)
2015年,一条背部及尾部疑被船叶撞击致重伤的中华白海豚在大屿山石壁对出水域获救,引起社会关注。这条牵动人心的海豚被命名为“希望”,可惜牠最终因伤势恶化而要“安乐死”。从拯救到死亡,卢芷欣都陪伴着“希望”,经历希望与失望。(李泽彤摄)
“这是我第一次处理活体搁浅,牠死的时候我在身旁。当时我一边工作,一边流泪,好辛苦!以为有得救,最后付出好多努力都救不了。”自责的感觉萦绕不去,直至为“希望”解剖,卢芷欣才稍释怀,“撞船后,‘希望’的伤口受感染,好多内脏无法运作。”她认为,当时给“希望”多一次生存的机会,总好过让牠在海上自生自灭。(李泽彤摄)
“这份工作可以反映我们不想看或看不到的事实,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帮助海豚,让市民不只看到海豚最美的一面,还看到人类活动如何影响牠们的生境。”(李泽彤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