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SE魔咒‧下】青年导演批教育制度:“越读,我个人越蠢。”
学童自杀案不断,有人说香港教育制度将年轻人逼进死胡同。上世纪从狮子山下挨过来的老一辈,自以为在同样的教育制度下成长,无法明白年轻人的迷惘。为了解儿童和青少年处境,联合国儿童基金委员会实行《明天我》比赛,邀请青年人拍摄短片,由香港导演黄修平选出三位杰出的青年导演,黄修平更将年轻人创作过程拍成《明天我》纪录片。当中三位年青人,有两位不约而同地透过影片表达现今教育制度令他们迷惘。黄修平自言要拍成这一套纪录片,团队要认真地与年轻人建立关系,且说:“电影所说,是他们真心的说话,有强烈的欲望,和赤诚的心。”
今天访问的主角叫铭俊,是三位年轻导演中唯一一个自编自导,对他而言,是对自己的承担。他在电影板道具上写上:“香港教育模式为社会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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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答题不能用反问句,点解?
为拍短片,他走入教员室,邀请中三班主任饰演通识科老师。他在《命运》中,反讽老师强逼学生课堂上背诵“通识答题五步曲”,“成日爆啲概念词语,但写出嚟嘅嘢系砌出嚟求分数。”;“答题唔可以用反问句,老师话攞唔到分㖞,又但解释唔到。”
那通识课讨论什么议题?“咩好无聊㗎,青少年成长...自尊心”青少年成长是今年DSE通识科热门考题之一,欲探讨青年人成长间的迷惘、自杀等的现象。最后,看似有意义的话题,在学生口里竟用“无聊”来形容。铭俊关心的议题,在课上却从来没有讨论过。电影中,他与同学放学后,跑到莲塘关口隧道工程上的天桥,广阔的景象、对比伸到空中的巨臂,两位身穿校服的学生显得份外渺小,他反问:“点解要花咁多钱起咁多个关口?效用系咪真系咁大?”他记得第一次来到莲塘,还能望到一片山。画面一转,二人在士多吃豆花,铭俊把糖放肆地倒进同学豆花中,“豆花,就系讲呢座桥系强硬的融合,令呢个地方冇咗原来嘅特色。”纵使这个比喻,虚到唔讲冇人知,但这种纯真却又让人会心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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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香港教育制度:“越读,我个人越蠢。”
铭俊有点傻气,说话直率,但记者在他面前有点无地自容,他可以从天文地理历史保育等等议题,谈至天南地北。通识课读《论四端》,同学们“点到即止”,背得出仁义礼智当赢了,他却要在课上“阻住地球转”,要求讨论“假若墨家成了国学思想,今日的中国会变成怎样。”
以为他是精英学生?对唔住,佢唔系。他说:“中三时,我大部份课堂都瞓觉,因为唔感兴趣。”;功课只为操练,干脆买写字板在巴士上快手完成便算。他的兴趣反而是看维基百科,他是那种“睇维基,读历史睇到喊”的人;他慎终追远到一个程度,为身为华夏子孙而自豪。
有同班好友称他为“鬼才”。但铭俊却傻呼呼地说:“越读,我个人越蠢。”,“课程令我冇咗批判思考,学习模式令人少咗讲嘢讨论、对大家发表嘅机会。作答唔系为咗揾答案,而系最简单攞最多分数。变咗中学六年只不过沦为基础性资料,训练唔到思维。”
2年后DSE仍会用反问句吗?
两年后,DSE就压在他面前,铭俊会以什么态度应对?“我唔知啊,唔知有乜意义嘅嘢,我付出唔到动力。”那公开考试会仍会用反问句吗?“好淆底㗎㖞!”,又补上一句:“《从命运出走命运大河》吖嘛,展示我个人顺从、消极的一面。”他重提《命运》中他站在月台上一幕,车来了,他仍旧站在月台上。“火车,全部人困在铁箱中,冇得控制方向,所以我冇上到车,但原来返屋企都要上𠮶架车,就好似考DSE咁。”
铭俊很向往大学的生活,他以为大学是真正追求知识的地方。记者又问:“你有什么理想?”他没有掩饰自己的迷惘:“我已经说过,我唔了解我自己。好难定一条路畀自己行但入大学系想。”他说年轻人迷惘,原因是“大学学位又贬值。楼价又高,生活指数又高。兴趣已经冇,连过一个生活都咁困难。”灰到尽头,他希望透过拍摄短片,更加了解自己,铭俊突然“叮”一声:“吖,拍摄呢段时间,我领略到‘戆X就是一种生活态度。’生命嘅意义系自己造就,要找一个最舒服嘅方法,最自在简单方法去过。”
我们谈了一小时多,我说访问大概完成了,这小伙子说:“我仲有嘢讲。”他说了一论,又再说:“我仲有嘢想讲。”现实生活中谁能静下来听他说话?
UNICEF HK“聆听.一分钟”青年纪录片《明天我》放映详情
4月29日(六) 下午2:30-4:00 城大专上学院(九龙塘达之路)
5月7日(日) 下午4:00-5:30 青年广场(柴湾柴湾道238号)
5月20日(六) 晚上8:00-9:30
*纪录片片长约一小时,分享会约30分钟
*报名从速,先到先得,不设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