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瓜湾“土炮游乐场” 街坊废物变玩具:小朋友其实好有创意

撰文: 余思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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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的土瓜湾游乐场,热闹得很。十数个孩子们围著艺术团体织织团以碎布缝合而成的布绳和玩偶吵吵闹闹;另一边厢MUDwork的阿恩和家长埋首做木工,在游乐设施上“僭建”摇摇板;还有“轴物行者”以旧车呔制成的滑板车“鸡记”被孩子们争宠骑著满园跑……果然有孩子的地方就有混乱,但不得不说,比起看著孩子低头滑手机,目击这片混乱反而老怀安慰。
土瓜湾社区艺术计划“土炮游乐场”联合六组艺术团体,就地取材,收集社区废物制成玩具。玩乐之事,或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却能从嬉闹中把人们连结起来,“社区游乐场最好玩的地方并非游戏本身,而是大家聚在一起玩,有共同的语言和话题。”参与团体Playback Workshop的宝锋说。
摄影:余思朗

“鸡记”样子趣怪,是孩子们的宠儿。

头摇又尾摆:旧车軚变身“鸡记”滑板车

土瓜湾是个旧区,规划重建的大项目,拆卸尚未来到,人们日子依旧。十三街的车房,马头围的小店,连合何文田一带,住著不同阶层的家庭,㓥房也很多。“这边㓥房很多,也有不少南亚裔家庭,家中空间小,父母和孩子都不想屈在家中,容易有磨擦,便落公园玩。”陈宾娜(加菲)是参与团体“轴物行者”的成员,在土瓜湾长大,他们用旧车呔和二手滑板车制成了可爱的滑板车“鸡记”,于是第一站他们便带记者去“鸡记”的“乡下”——俗称“车呔山”的长宁街垃圾收集站。

土瓜湾游乐场旁的长宁街垃圾收集站,俗称“车呔山”,是回收资源的寻宝之地。

“车呔山”不负其名,“这边和十三街都是车房,每天都有丢不完的车胎。还有来自住宅、工厂的种种垃圾:床褥、柜、凳……有一次还有张OSIM按摩椅。”眼看实在浪费,他们便来“摷垃圾”,制成新品放回社区。比如万圣节过后大量的南瓜装饰,他们便把南瓜切半,变成花盆种花,送给区内店舖。“用社区资源进行创作,会能较贴近他们的生活,我们只是用另一个方法诠释这些物料,再畀返佢哋。”“土炮游乐场”负责人王永棠(王棠)说。

他们把旧车胎清洁再上色,组装上朋友孩子玩厌丢弃的二手滑板车,加上装饰变成“鸡记”,新“鸡”落地,游乐场的孩子爱不释手,轮流骑着满园跑。同场还有织织团和妇女以碎布制成的大绳和布偶,和孩子们讲述土瓜湾的地区故事。织织团的陈芷靖(Eunice)说,“有时制袋、整公仔剪下零碎到不行的布碎,都可以玩。”

一出属于街道的碎布布偶戏

织织团和区内妇女合作织冷和缝布制品,亦到小学教班,他们在“土炮游乐场”的项目是一出社区街道布偶戏。“之前教班的时候发现孩子虽然生活在这里,但对自己社区的认识其实不多。我们想把玩的东西结合地区背景,带小朋友去探索社区。”为期四周的课程先由土瓜湾地标十三街、牛棚,和海心公园的导赏团开始,以街坊的交流作灵感,由孩子一手一脚创作布偶戏,再回到街头演出。

织织团以碎布制成布偶,教孩子创作街头布偶戏。
越简单的玩具越能让孩子发挥想像力,创作天马行空的玩法。

艺术村走入社区 

土瓜湾常被标签为旧区。一般人认为土瓜湾铁路不达,恍如孤岛,但其实土瓜湾相当有活力,公共空间使用率亦很高。“轴物行者”的Paddy说,土瓜湾游乐场由朝到晚都人头涌涌,现在孩子通处跑的公园,晚上便变成放狗热点,“现在老人家的健体设施,到了黄昏便变成南亚裔家庭的聚集点,晚饭时间后,空地便是板仔集中地,还有近百人在跳大妈舞。”

出了游乐场,走上行人天桥越过新山道,便是牛棚艺术村,亦是这次“土炮游乐场”另一基地。牛棚艺术村成立十多年,是香港最早建成的艺术村之一,然而公众使用率持续偏低,对面便是唐楼和社区小店,虽一街之隔却和社区相当断裂。“土炮游乐场”这次以牛棚作为其中一个活动基地,亦是希望打破艺术村处于社区却隐形于社区的局面。“公众觉得牛棚始终有个门槛,我们想透过‘玩’,引公众入去,和社区拉近关系。”王棠说。

于是第二站我们来到牛棚。Playback Workshop的宝锋正融化蜡笔做搪胶公仔,他把收集回来的二手蜡笔隔水融化,注入木制手动回转机的矽胶模,搞搞搞,冷却后便是蜡笔公仔,睇得又玩得。“这些矽胶模都是用我小时候玩的搪胶公仔制成,香港以前很多做玩具的工业,士多亦会自己做些土炮玩具来卖,我想尝试重现那些有种瑕疵美的土炮玩具,自己玩具自己整!”

把蜡笔融化注入矽胶模,放在机器搅动三分钟,便可获得咸蛋超人造型蜡笔一枚。
Playback Workshop的公仔蜡笔制作方法参考搪胶公仔,模仿旧时的士多土炮玩具。

打破公园的刻板印象

一天观察下来,发现这些土炮玩具都有种魔力——孩子们很喜欢围著它们转。宝锋搅动“土炮转转机”时,大人小孩都会围观;织织团拿出一条大绳开始跳,孩子们就抢来玩拔河……艺术团体带著制成品来到游乐场,打算和孩子玩,往往都是落得被孩子玩的结局,说到玩具,他们终究才是王者。

王棠说,现时公园设施缺乏想像力,来来去去都是滑梯,以前的氹氹转和攀爬架都因安全理由被淘汰,玩乐变得千篇一律。“其实我们比条绳小朋友,他们自己就谂到点玩,他们玩的方法是和我们本身的设计是两回事。而家小朋友越玩越多手机,但其实他们很有创意。”织织团试过把碎布条绑在游乐设施上,孩子马上把它视为“水帘洞”,来回穿插,后来更自行把布条拆下绑满公园各处。“大家都有特定印象觉得公园就只有某些设施,但其实只要一些很简单的玩具就能发挥小朋友的创意。”宝锋说。

“土炮游乐场”获香港艺术发展局为期一年的社区艺术基金资助,合作团体还有“揼木”造游乐设施的MUDwork、以垃圾制乐器和中学生jam歌的石盾小木工、和老人家去启德放风筝的青春工艺,六至六十岁都有得玩。“‘玩’这件事在社区是必须的,我们生活在社区不是只是食,训,搭车很方便,中间还有生活。生活最大元素便是玩,一个社区唔玩就无活力。”王棠如是说。

“土炮游乐场”负责人王永棠(右三)找来六组艺术单位合作,在土瓜湾就地取材进行社区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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