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迹办忽然反口 阁麟街唐楼不获评级 前港英高官指理据或属推测

撰文: 陈铭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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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环阁麟街唐楼砖墙遗迹,经过民间保育团体调查后,证实建于1879年,是中环大火后的重建唐楼,具备开埠第一代唐楼背靠背、无后巷的特色。然而,在上星期四(8/12)的古咨会会议上,古迹办自我推翻,提出一份上世纪60年代的租务法庭文件,文件估算该唐楼“probably built in 1930s”,认为唐楼建于1930年代,即20世纪,古咨会采纳该文件,并决定不为遗迹评级,并就决定展开为期一个月公众咨询。
前古咨会委员高添强为此特地向香港史学者、殖民地前高官许舒(James Hayes)求证,曾任职政府32年的许舒回应,撰写该份文件的公务员并非专业人士,对唐楼年份的估计并不准确,通常流于“断估”(Guesstimate)。高添强更说,当日有委员明显对文件内容有保留,古咨会主席林筱鲁却忽视意见,古迹办亦未正面回应质疑。

中西区关注组成员罗雅宁批评,古迹办一度承认遗迹属于19世纪建筑,如今反口,有误导古咨会委员之嫌;而单靠一份文件推翻所有证据,在考古学上犯“孤证不立”之误(只有一个证据的情况下不能判定某个推论成立),她说:“怎可能以一句语气明显存疑的说话,推翻民间调查及他们自己之前所做的报告?”

阁麟街的砖墙年份,遭古迹办自我推翻下由十九世纪建筑,变成二十世纪,民间与官方似乎各执一词,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砖墙不会说谎。(潘思颖摄)

前古咨会委员:古迹办新证据“软弱无力”

历史学家、前古咨会委员高添强一直关注阁麟街唐楼砖墙遗迹,希望能原址保留,令香港人更了解19世纪中环的房屋建筑,以及华洋杂处的社会面貌。他直指古迹办以一份租务法庭文件中,仅有的一句话:“(唐楼)可能建于30年代”,便推翻民间保育团体一年的调查与付出,而古咨会成员也有欠专业,难作正确判断,他质问:“以前古咨会委员不比现在多,但每人皆对古物古迹有一定认识,现在为讲求common sense(常识)而委任不同界别人士,是否背离专业原意?”

他不接受会议结果,故向许舒查询那些文件是否可信。退休多年,现居于澳大利亚的许舒以电邮回复,说自己1966年任职华民政务司署(民政事务局前身)期间,负责监督司署的租务调查组,这调查组由两名EO(行政主任)负责撰写文件提交租务法庭,但他们没有古物古迹方面的专业,而这份工作本身亦不要求他们精确估算每座建筑物的年份,所以文件提到租务调查组经常推测(Guesstimate)建筑物的年份。

许舒(James Hayes)是本地少有具备资深从政经验的历史学者。高添强说,当年许舒曾协助他的父亲搬村,因而结识,当他长大成人后醉心香港历史,亦不时与许舒交流意见,直到其搬到澳大利亚后,也不时有书信往来。(香港电台《百载炉峰-新界墟》截图)

殖民地前高官撑保育阁麟街

许舒在港英政府工作多年,通晓中文及广东话。任职新界理民府时,他专责处理荃湾城乡发展,协助村民搬村,平衡各方利益,最后官至新界政务署署长(1985-1987);同时他对香港本土历史具深厚兴趣,涉猎维多利亚城历史、清代新界乡村史、香港殖民地政府架构沿革等。他其中一本著作《Tsuen Wan growth of a new town and its people》(中译本为《沧海桑田话荃湾》),为本土城乡发展研究提供重要贡献。

他在电邮中更表示阁麟街遗迹“This is worth-doing”(值得保育),稍后将向古咨会发信反映意见;高添强则强调,不容这份软弱无力的文件,推翻阁麟街遗迹原来的历史。

罗雅宁:古咨会主席处事儿戏

除了高添强,罗雅宁亦有旁听古咨会会议。她觉得会议过程儿戏,委员的提问往往被主席林筱鲁及古迹办“游花园”。她忆述,委员林中伟质疑租务文件对唐楼判断的专业性,但主席林筱鲁多番强调“这是一份法庭文件”;当林筱鲁着委员投票是否信纳租务法庭文件时,委员何培斌明言“我hesitate(犹豫)啊主席!”,但同样被林筱鲁忽视,并通过不予评级的决定。

古咨会主席林筱鲁为规划师,于2012年时曾助梁振英竞选特首,撰写土地政策,后被委任为古咨会主席,被外界视为“梁粉”。(陈颖然摄)

罗雅宁一直关心事态发展,她翻阅会议后古迹办发布的文件,更发现文件内关于遗迹的照片,似乎刻意营造遗迹处于民居之中,杂物多,环境恶劣的观感。她曾多次视察遗迹所在,说确实有段时期杂物较多,但目前已经清走,她怀疑古迹办刻意为之,“似乎想说服公众,遗迹是一道烂墙,没有保育价值。”她感慨古迹办身为香港主要保育历史建筑的机构,竟然倒行逆施,拒绝用心保护旧建筑。

罗雅宁呼吁市民趁一个月公众咨询期内,响应中西区关注组发起的联署行动,要求将阁麟街唐楼砖墙遗迹评为一级历史建筑。

墙不会说话,墙却是百多年来香港房屋历史的见证。随住去年同德大押唐楼被拆,近日湾仔史钊域道又有一座旧唐楼有拆卸危机,阁麟街遗迹置身市建局重建范围内,即使获得一级历史建筑,也有可能被市建局拆卸,更不消提去年的600年历史的衙前围村被拆,市建局怎样处置这道百年砖墙遗迹,令人忧虑。(潘思颖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