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辑】新书《囚》纪录13位释囚最真实生活

撰文: 麦佩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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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林振东说:“相片是很诚实的。”过去一年,他与香港社区组织协会(SOCO)合作,以相片纪录11位更生人士现时的生活实况,辑录成《囚》一书;书中还收录了2位在囚人士的文字故事。
“不需要煽情,如实反映就足够。”正如封面用上更生人士“张大伟”在整洁单人公屋单位内抽烟的相片;而“囚”一字的外框“囗 ”包围住相片、“人”字与“张大伟”的人像重叠。聚焦边缘族群的纪录,只为还原他们作为“人”的本相。
摄影:林振东

《囚》的封面照片,“张大伟”在其整洁的单人公屋单位内抽烟。
“张大伟”应是一个整齐企理的人。
“张大伟”喜欢在公园消磨一个下午。
“张大伟”曾是上海理发师,也曾是“揾快钱”的亡命之徒;但来到今天,只是一个老人。

昔日“职业病人”骗徒 现为戒毒村舍监

书中其中一位受访者Raymond(郑学宁),说起当年以“小聪明”成为“职业病人”转售药物行骗,少不免有点洋洋得意。“这案件很轰动,令公立医院重新检讨病人求诊的记录程序,警察还一度以为有医护人员与我们行骗集团合谋。”2001年,各公立诊所和医院还未有联网制度,没有同一病人在不同医院的求诊纪录,Raymond就利用此漏洞,天天往不同公立诊所求诊,早午晚去不同地点,从没上锁的房间捧走大量“簿仔”(病人病况及处方药物的记录)抄写领药,再送到药房出售牟利。

“骗药案”调查期间,他因一次吸毒打针过量,差点掉命,被送进医院。“那时护士经过‘阴阴嘴笑’,好像在说‘抵你死’,扮得病人多,今次真系病到差点死。”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后,因“骗药案”被判入狱7个月,期间他终痛定思痛,出院后改过戒毒。他现为“全备团契”“滥用药物康复中心”院舍社监,不时到吸毒者聚集的地方“捞鱼”(接触个案),以过来人身份劝勉人戒毒。

Raymond现在不时到露宿者聚居地,以过来人身份接触有需要人士。
Raymond现为戒毒村舍监。
戒毒村内的涂鸦。

露宿者见报重遇兄弟 胞弟写下其“人生苦旅”

2012年,祥哥在深水埗通州街桥底露宿期间,被警察及食环署职员扔掉所有财物。事件被推上报,祥哥接受媒体访问,也终于让失联近40年的胞弟发现其行踪。

约40年前,祥哥加入黑社会期间犯下误杀罪,被判终身监禁,从此与所有家人失去联络。服刑35年后,即约10年前,他因表现良好获准假释,但因身无分文,一度流落街头,遇上被丢财物事件,却也因此重遇胞弟。

现时他已上公屋,在五金店内工作,间中与兄弟姊妹聚旧。其胞弟更在《囚》一书中写下与哥哥的回忆:“(当日)哥哥与我到城门水塘露营,在我面前吸毒喝酒……(我)非常难过,自此我就再没见过哥哥……彼此相认时,哥哥已衰老很多了,牙齿掉了,头发也脱落不少。他告诉我再没有吸毒了。”一字一句,都是兄弟之情。

摄影师:纪实摄影的局限 反映真实的力量

《囚》一书共访问了11位更生人士,及收录了2位在囚人士的自白书。两位在囚人士因未能进行拍摄,摄影师为之配上“无以名状”的联想相片。受访者除了Raymond及祥哥,还有原籍印度、坐了8年贩毒冤狱、因错失子女成长而不愿回国的女子Babu;打机成瘾犯下多次小罪、现在烧烤场工作的阿辉;独居在公屋单位的前上海理发师张大伟……等。

摄影师林振东说:“纪实摄影是很局限的,不像画画,画家可随意加些自己的想象在上;眼前实际是甚么,就只能拍甚么。但此‘局限’正反映真实的力量。”他指没有刻意追求每位受访者的“同”或“不同”,只是纪录他们最真实的样子:“好像有位受访者,天天下午去楼下公园闲逛,我就跟住他闲逛了数小时,拍下他在公园的日常。”他早年亦曾与SOCO合作追访一批基层长者,出版摄影集《活著》;当时耗时更久,长达数年,但他认为值得:“作品花愈长时间做,其可流传性就愈高”。

SOCO干事吴卫东指,此书是献给所有在囚及更生人士:“更生人士已经为他们犯过的罪接受了法律制裁、已经付出了应要付出的代价。出狱后的他们基本与常人无异,希望这本书更能让人了解释囚。”

印度女子Babu声称坐了8年贩毒冤狱,因错失子女成长而不愿回国。
小凤(右)大半生与男人纠缠,曾因替前男友贩毒入狱;如今晚年残障,幸有金兰姊妹照顾。
阿辉曾一天豪花万多元“打机”,因“揾快钱”多次入狱,但所犯罪行均非大奸大恶。
陈哲南曾为人师表,但也因骗取同事金钱而入狱。出狱后他曾任便利店职员,重遇曾任教的学生,对方一句“多谢”令他热泪盈腔。
伟伦曾因藏毒入狱,但也在戒毒期间启蒙他成为社工的梦想,现愿望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