㓥房户、穷忙族恩物 24小时自助洗衣店暴增 免费WiFi变夜蒲点

撰文: 陈芷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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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尖旺区,新开了不少24小时自助洗衣店,大角咀一带已有五间,渐渐蔓延至佐敦,那里的文华新村是㓥房集中地,最近就增设了三间自助洗衣店。佐敦还有一条著名的“洗衣街”--伟晴街,短短200米的街道便有五间洗衣店,其中两间“24小时自助式洗衣店”于半年前同时开幕。开张初期,有街坊说大排长龙,半夜也逼满洗衫的人。就连佐敦区区议员陈少棠也说:“起初我都好出奇,唔知咁有需求。”当中不乏迁入㓥房居住的年轻人。
摄影:陈芷慧

伟晴街原本有三间传统洗衣店,半年前多开了两间24小时自助式洗衣店,内设洗衣机和干衣机,迎合区内㓥房户。

有扭蛋机、汽水机、wifi 有天眼遥距监控 店长早晚“两秒”快闪巡舖

这些自助式洗衣店24小时营业,方便早出晚归、工时长的香港人,而且无人驾驶,店里装上环回“天眼”,遥距监控,间或有人偷去人家的毛巾,也曾被逮个正著;店内设洗衣机和干衣机,可购买增值卡,或以硬币、八达通付款,洗衣机内已预设洗衣剂;遇有机器运作不顺,店内附上求救电话。有些为迎合年轻人,更设扭蛋机、汽水机、wifi、邮递公司寄/收件储物柜。每天早晚皆有店长以“两秒”巡视业务,记者正要开口问话,他已闪人。

位于大角咀的333自助洗衣店,内有扭蛋机和自动贩卖机。
不少自助洗衣店内设有速递寄件或收件储物柜。

对象:㓥房户、尼泊尔人、早出晚归上班族

伟晴街在佐敦与油麻地之间,两边都是以三至四百呎的小型单位住宅,和一间名为“伟晴轩”商务酒店;附近大多是唐楼和㓥房。自助洗衣店主要针对这群街坊和不懂广东话的游客。日间,自助洗衣店的客人不多,住㓥房的阿世,趁两份兼职中间一小时空档来洗衫,“传统洗衣店1至7磅衣物收同一价钱,太贵。”其余大部份都是师奶,接送小朋友放学到公园后,就过来洗衣,回家前取。街坊万太太说:“呢区单位细,又多㓥房,摆唔落洗衣机,咪落嚟自助洗衣店。之前就攞去洗衣舖,唉!但有底衫裤,都系有啲尴尬!”另一位太太搭讪道:“之前冇得拣啫,我唔钟意洗衣舖捞其他人嘅衫一齐洗,有时攞埋人哋条底裤!”

晚上八时后,人流较多,主要是酒店的游客、单身汉和爸爸。一位居于附近唐楼的陈先生,每晚十时,负责把全家人的衣物拿来清洗。“放咗工,食埋饭就落嚟!屋企洗衣机坏咗,唐楼冇升降机,费事买新洗衣机又要托。我计过条数,屋企洗嘅水费,同呢度差不多。”

陈少棠:“我认识一位60岁朋友,家里有洗衣机也来自助店。他说是潮流㖞!”

水漾衣坊可购买储值卡或以硬币付款,一般20分钟30分钟快洗。
七时后,店里的客人主要是游客和单身汉。
阿世独居于大角咀㓥房,环境狭窄,宁愿晚上多做一份兼职。趁上兼职前的空档来洗衫。

宾馆客晾衣挨骂

一个女子黄昏六时来到洗衣店。她一年半前从加拿大回流香港,一个人住在油麻地的宾馆。“㓥房人流复杂,我较喜欢宾馆。”但租住宾馆,生活不安定,以日计算,口头协议最长租住一个月,因此,旺角、红磡、深水埗等旧区的宾区她都住过。“所以,我搬的时候,我先要搜寻附近有没有自助洗衣店。”

宾馆里的设施,有床单被舖、毛巾、即弃牙刷、水煲,有衣架提供已是宾馆的恩待,“但没有可晾衫的位置,总是晾唔干,潮潮湿湿。”宾馆里有一部公用洗衣机,每次洗用50元,其实比自助洗衣店还要平。自助洗衣店,16磅洗一机衫$20元,需分两部干衣机,每次洗衣加干衣,总共60元。然而,宾馆里的洗衣机不洁之余,还要受气。“我晾衫,就被佢闹阻住佢晾床单,但之前明明已经口头协议好了。”她慨叹。

记者说,幸好她回流时香港已有自助式洗衣店,她说:“新嘢嚟㗎咩?加拿大有很多啊!因为有好多大厦全幢分租出去的,楼下必有一间自助式洗衣店。香港自助洗衣店六时前客人不多;在加拿大,却逼满人。”

丽雅洗衣店在伟晴街20年,为迎合区内工时长的在职人士,晚上九时半才关门。但始终不及24小时自助店方便。

日剧洗衣店情缘?“not in a good mood of romance”

日剧情节是这样的:女的在洗衣店内翻翻杂志,叹一口热朱古力,真命天子就会出现了;美国唱作人歌手Nivea著名歌曲“Laundromat”也写过一段在洗衣店被骗的情缘;现实何如?Eva皱一皱眉,回答:“一定唔会,冇人会在洗衣店聊女仔啦!双手掂过污衣、洗衣粉,望住啲底衫裤咁尴尬,not in a good mood of romance!”

记者是第一个在洗衣店内跟她谈天说地的人。她患上肾病,不能工作,花掉毕生积蓄,回流香港,投靠姐姐,只能负担起宾馆租金,每月也需7000元。没有金钱与朋友聚旧,到洗衣店,看著洗衣机转啊转,也觉治愈。

晚上十时后,在佐敦自助洗衣店,有不少尼泊尔人夜hea,享用免费wifi和手机叉电。

尼泊尔人夜hea中心 睡前洗衣店叉电 wifi上网

晚上十时后,洗衣店断断续续有不少尼泊尔人在店内夜hea 。他们不一定来洗衣,志在店内有免费叉电和wifi提供。不少年轻人,也为了wifi而选择不同自助店。其中一位尼泊尔人说,他睡前会来这里替手机充电,节省电费,家住㓥房,也没有wifi,因此每晚在店里看看YouTube ,一小时左右就回家睡觉。

Rabin, 28岁,亦是尼泊尔人,住附近㓥房将近三年,昨晚抽著两大袋衣物被舖前来。他说替邻舍搬衣物来清洗,邻舍之间经常互相帮忙。他在机场地盘工作,返朝六晚七,从前把衣物交到洗衣店里,下班回来,传统洗衣店经已关门。

Rabin,28岁,尼泊尔人,住附近㓥房将近三年,昨晚抽著两大袋衣物被舖前来。他说替邻舍搬衣物来清洗,邻舍之间经常互相帮忙。

洗衣店内眉来眼去 靠洗衣粉打开话题

他说,楼上楼下的㓥房户,近来多了一批本地年轻人。他们通常猫头鹰时段才会出现。“但未提升至社区中心的层次。”自助店开业半年,洗衣店内街坊仍停留在以眼神来来回回试探对方的阶段,“对望几次对方唔开口便算。”如昨夜某游客把自家洗衣粉倒进机内,他才告之:“机内已有洗衣粉,你刚才又加添洗衣粉,水不够,全都是泡。”可惜一切已经太迟了。洗衣店内的对话,都是从洗衣粉开始。大概就是自助店没店员的好处。

记者在洗衣店“呆”了一天,Rabin可算是第一位遇到的美男。不禁令人忆起50年代Levi's牛仔裤电视广告内,在自助洗衣店内脱去上衣半裸肌肉男。我们第三次微笑后,开始谈天南地北,从他祖宗十八代做盛行,到他参军失败来港,平日爱好摄影行山、家乡茶叶。最后,我们追踪了对方的instagram。他问:“你是单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