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压力】匿残厕爆喊诉苦 再扮无事开工 心理辅导员教减压招
本港工时长,劳工权益薄弱,辉煌经济背后,多少打工仔肩起沉重工作压力?心理辅导员Jessica,主力跟进职场个案,见证不少港人因工作要求、责任风险等因素而情绪受困,当中不乏高职专业人士,却往往惧怕表达,部分个案上班时情绪失控,但怕被公司发现,只能躲残厕痛哭。她则当一个树洞,聆听各行各业打工仔的呐喊,给压力一个出口。她如此形容压力:“其实压力你有我有,是一种共同经历,是一件可以说出来与别人分享的事。”摄影:高仲明
压力不只是个人事
对不少人来说,职场如战场,办公室似是压力煲。这两年辅导多名职场上的“压力爆煲边缘人”,浸信会爱群社会服务处心理辅导员林凯恩(Jessica)说,本港专业人士所面对压力及无助感最大,最难自我调适。
“专业人士一般形象较出色,出身背景亦不俗,被社会建构了你是高地位,应该叻。”她形容,被社会跟身边的人寄予重重厚望,对这批专业人士往往如千斤重担压肩头。其次是中层,她说:“中层人士对上就是老板,对下又要管理许多员工,职位卡住了在中间,说老板坏话不是,说下属坏话亦不是,如有心事可以向谁说?”
去年工联职安健协会访问773名在职人士,当中就有一成半从事专业工作的受访者,表示过去三个月曾感受到很大工作压力,并指其压力来源主要来自需负责决策工作、工作繁重、需要承担较大的责任及风险。
感极大压力皆因讲不出声
更令人忧心的是,提到情绪问题,坊间普遍联想起“精神病”,对这三个字避之则吉,即使部分打工仔愿意将心事诉之于口,也怕聆听者承受不了。于是,他们把难过、伤心等“负面”情绪统统吞咽下去,避免被标签,影响仕途,最好让它仿佛不存在。
为免影响公司对自己留下不良印象,自身困扰根本无法向同僚透露,但未必每个能愿意跟家人分享。Jessica形容这批人的想法:“我们期待家庭是一个好的网络让自己可以倾诉心声,但家人又是否能承担得到?如果说我上班好大压力,但可能他们也一样。”
无力感涌现起来,经常无法入睡、手震脚震、心跳加快,部分人因出现以上征状时,亦不知自己深被情绪困扰,更可能无意间伤害了最亲的人。Jessica忆说,曾接过一位太太的求助,她忧心说丈夫经常下班回到家中,不断乱丢物品,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说“不想伤害孩子”,但孩子却被巨大声响频频在睡梦中惊醒。于是太太替丈夫向外界求救,才发现丈夫的问题,并转介至辅导跟进。
一息间喘气时间 情绪过后要重回“正轨”
懂得求助的一批,亦要东躲西藏。访问前一天,Jessica的电话忽然响起,甫接听,便听到另一厢顿传来哀切哭声。一名女个案于上班途中突然情绪崩溃,但却无法从工作中抽身而出,更不愿与同事诉说,最后选择躲在公司伤残人士厕所一角,致电向Jessica“止痛”,挂线后,才拭去眼泪,回到工作岗位。
事实上,本港劳工权益薄弱,工作时间长,打工仔要求助,也要争分夺秒。Jessica形容,部分白领求助人只能趁午饭时间,偷偷溜出办公室来找辅导员。她忆述,曾有求助人与她相视对坐,一边咬三文治充饥,一边再滔滔不绝谈起烦恼事,辅导一完结,便匆匆赶回公司,仿佛一切若无其事,回复“正常”生活。
世界经济论坛去年公布的《全球竞争力报告》中,香港在一百四十个经济体之中排名第七,但“劳工权益”一项却只得零分,该项主要参考五个指标:公民权利、集体谈判权、罢工权、自由组织工会的权利和参与劳工政策的权利,反映本港劳工权益落后,未能保障劳工。
Jessica认为,用另一种角度看,职场压力其实是一种共同经历,“其实压力你有我又有,是一件可以分享的事,不是说我对你说了你会崩溃,我对你说了你又负荷不了。”
“每个专业都会被期望,但回到最初,即使你是记者、医生或律师也好,但最基本你都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压力,这是正常的。”
来到辅导室,不论是专业人士、管理层抑或前线职员,统统被洗去“外壳”。“有人来到好想纾解情绪,好想有人聆听他的烦恼,对他们而言是秘密的心事,统统都可以说出来了。”Jessica续道:“在倾吐及聆听的过程中,会知道原来不是只有我有烦恼,将烦闷说了出口,情绪慢慢会放松下来。”
位于湾仔的浸信会爱群社会服务处,于前年新成立辅导服务,提供从事职场辅导、疏导求助者的内在情绪等服务,支援本港未被确诊患上精神疾病或有轻微情绪困扰的人。至于怀疑有精神健康问题的人士、有需要的精神病康复者、他们的家人或照顾者可到社署辖下的精神健康综合社区中心,而全港18区各区共设有24间相关社区中心服务当区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