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也可吃!】台女来港采草 冲茶拌饭自主生活:但你要想清楚

撰文: 黄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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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樱丹、鬼针草,炸起糊上面粉,全倒在镬里,煎成金绿色的杂草煎饼,“好好味!”来自台湾的“杂草稍慢 weed day”负责人林芝宇大呼。爱杂草的她最近和伙伴宝宝展开了世界采集之旅,第一站来到香港。她说每种草都各有风味,有些像菜,有些会回甘,甚至有些嗅起来会有奶香!
她们全职采集,学习变慢,自主生活,但回过头宝宝忽然认真地说:“上班也可以很幸福。”快乐的自主生活,说的到底是什么?

洋紫荆的花瓣像菜般柔软,如果连花蕊吃,还会有花蜜的甜味。(邓倩萤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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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们挥手的路边大自然

“喝茶吧,这是新鲜采的。”林芝宇倒出一杯淡橙色的洋紫荆茶,那是她早上从西贡某公园采来的,喝下去有点点甘味。“洋紫荆花也可以吃。”说着她捧出了一兜粉嫩的花,邀我吃一片。“像菜对吗?只要摸起来嫩嫩的,其实都可以吃。”她说。

来自台湾彰化的她,念书在台中,工作在台北,生活的地方比香港更城市。3年多前她辞职环岛,无计划地随着朋友以农换宿,意外地跳进了自然:“去帮忙拔草,每天拔拔拔,怎么拔都不干净。有天隔壁田的伯伯走过来看我们每天忙什么,说:‘这个土香是药草,可以做成治感冒的。’拔得昏天暗地,然后听伯伯这样讲,啊,很像被雷打到:原来杂草这么好?”

那次之后她就“盯上”了杂草,“有次我从(台北)中正纪念堂走到万华的青草(茶)商,两三公里就采到十几二十种草。”她说:“这里也有啊。”说着她带我绕出屋外,原来转角处就长了好几种杂草。其中有种叫土人参的长着红红的花蕾,“小小的,很可爱。”她笑笑说:“杂草就像是大自然在跟我们挥手。”

这是假人参,芝宇在台湾的家后院也有。(邓倩萤摄)

山有山的味道

在这片自然中,芝宇尝到了很多种味道。前几天她和伙伴宝宝去西贡三星湾行山,沿途就捡了不同的草,闻起来有太阳、甘橘的香气,“就是山的味道。”宝宝说。在东涌往大澳路上的“好家庭菜园”里,芝宇也采了10多种草,有奶香,还有花蜜味。“每块土地的味道都不一样。”芝宇说。

除了煮茶,她还会用花草“变魔术”。前几天才把洋紫荆花切碎拌饭,桃红的花渐因热力转为紫色;路上采到的黄槿花,煮茶香甜顺口,叶子还可以做茶果的底叶;苦的杂草,就拿去炸吧!变成杂草天妇罗,酥酥脆脆的。她说靠着采草,好像找回与土地的连结。从前在城市中迷迷茫茫的她,也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还会用薇甘菊来做香薰、卷烟,“外面买的烟很多添加物,比较不天然。”她说薇甘菊烟闻起来很香,抽起来也不呛喉,“很舒服。”

薇甘菊本因蔓延快、会攀附其他植物遮去阳光而为人厌弃,芝宇却发掘出它的好处。(“杂草稍慢 weed day”facebook)

杂草有多少种吃法?按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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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然后意义就出现

舒服、好玩,其实才是她采杂草的初衷。“很多人会问我们想倡导什么?其实真的只是因为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宝宝说。发现、带领大家去尝土地的味道,甚至找到“自主的香烟”,都是后来自然而来的收获。

学习慢活也是。一开始她们都还未放下都市人的习性,“常想着一定要有效果,会觉得是不是做得不对啊、不好,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焦急。”宝宝说。可是在晒茶、煮茶那些漫长的时间中,她渐渐慢下来,“已经快不了,这不是你跟店员说‘快一点’,植物就会快一点长很多给你,不行啊,是你要跟从它们的速度。”她说:“采集会让你更靠近你自己,因为你必须靠你自己去做很多事,像是要煮茶、做酵素,比较多时间跟自己相处。”

很慢很慢才制成一点点的茶,芝宇说以后看到什么都知道那一点点其实是很辛苦才得来的,会尊重,也会察觉有时有些东西太多,或者是有问题。(邓倩萤摄)

想要快乐,还是想要钱?

靠近自己,也就更清楚想要的是什么。从前她俩还会担心采草不能赚钱,“弄一整天才两个罐子三个罐子,会紧张。”宝宝说。“那怎么辨?问自己,你要继续这样子可以很慢很少,可是可以快乐一点点的生活,还是继续回去快一点、很多,可是不开心的生活?我想要快乐,那就慢啊。”

“当我全心想要这样做,这条路自然就开阔了。”芝宇说。例如是慢慢地有人找她去演讲、讲课,多了不同的收入来源,现在还能边旅游边采杂草。

不过宝宝也提醒大家:“你真的要想清楚,你真的很喜欢这个东西吗?还是你只是不想做工?”想清楚了是喜欢,还要再想如何可以维持这种生活。“种田也有人种了很多东西,然后每天抱怨没有人要买,不知道卖哪里。”她说。“第一你在种东西之前要看清楚,(如果)这个市场已经太饱和了,不要之后去怪别人不买;第二你自己可以做加工,要自己去想(出路)。”

她们偶尔会吵架,但最后问对方想要什么,原来都是一样,只是方式不同。寻问初衷,令她们觉得一路走来都没什么困难。(邓倩萤摄)

“快乐在于有没有想清楚”

“快乐不快乐不是(因为)你做什么事情,而是你有没有想清楚。”她说上班也可以是幸福的——不用时刻担心下一餐之余,如果上班做的是自己想做的事,也一样是好事。即使是因为家庭压力,而不得不做一份薪金较高但不太喜欢的工作,也可以找到快乐的原因:“有你他们才可以安心过好日子。”

“怎么也可以有开心的理由,就跟怎么也可以有不开心的理由一样。”宝宝说。因为如此,即使等新鲜的洋紫荆花掉下需要时间,她们也仍然愿意静静等候,因为她们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哪些杂草才可以吃?
林芝宇说,有毒植物的通常有这些特质:

有毛
很苦
折断叶片时会有乳汁
嗅起来有特别的味道(不像菜味)
吃时喉咙灼热
吃时舌头会麻痺

但她说有这些特质的草也不一定有毒,最重要是每次只是很少地浅尝,然后用心感受身体的反应。

至于一般没毒的草,也不要太单一、大量喝/食用某一种植物,以免破坏身体的平衡。

她们说只会带看起来愿意跟她们回家的花草——城市中的草,要不就被清洁剂喷到,要不就被尘埃蒙住。“它们看起来都不太健康开心。”芝宇说。开心的草是什么模样的?“比较光亮。”她张开双手,仰起头,笑着转转眼珠。(邓倩萤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