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山精神队.下】前DJ许耀斌忆亡兄经历:社会对家属支援不足

撰文: 伍丽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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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呎4的Raymond看起来很高壮,颇有巨人的气势。人高,脚长,走路快,但这副身躯行起山来却挫败连连。
“我是一个运动白痴,中学时体育堂要跑山,我永远是最后几个,掌上压、sit-up我都做不了,走几步路也喘气。”他腼觍地说。
但他并没有因为以往的失败而气馁,今次二话不说便跟著许耀斌玩毅行。

读书时,高个子的他是同学欺负的对象。从幼稚园开始,他便习惯做跟班,同学会命令他做事;中学时,同学总爱捉弄他,一次早会,有同学故意推跌他,嘲笑他“这么高也站不稳!”累积的情绪愈来愈多,他回家后大叫大喊,父母看见了,只当是朋友间打闹,偶尔会安慰几句,或以脾气差、性格不好等解释儿子的行为,从不觉得有问题。“我自己有时也会收埋自己,不会说太多,在朋友面前更会表现得开朗积极。”

Willy虽然经常鼓励病人运动,但他自己却甚少运动。

社会支援不足 康复者需鼓励

医院管理局按全球数字推算,香港现时约有100万至170万名精神病患者,当中7万至20万人患严重精神病,占平均人口15%至25%。面对庞大的患病人口,社会对患病者及其家属的支援是否足够?病人在康复后又面对甚么困难?
 
许耀斌记得哥哥生前曾求助过就业辅助中心,但成效不大,一来精神病很大程度在于自己是否愿意面对,二来家属当时亦不懂得如何与患者相处,往往过度保护他们。浸信会爱群社会服务处今年初公布的家属压力指数调查结果显示,超过7成家属对照顾病患感到困扰,其中25%家属承受著严重心理困扰。曾在公立医院工作多年的Willy亦从医生的角度分享,指社会对患病家属的支援确实不足,公立医院的诊症时间短,四小时一节的看症时间大约要处理30至40个病症,当中包括新症,每个症的诊断时间不足10分钟,更遑论疏导家属的情绪。

唯有与他们相处过,你才知道他们需要些甚么。
许耀斌

康复者方面,他们要面对社交退缩、药物副作用、自我歧视、社会标签等问题。Jacky仔十多年来持续服药,情况稳定,然而药物带来的疲倦感依旧让他觉得自己与其他人有点不同。以今次毅行为例,他非常忧虑自己会因困倦而影响比赛,考虑转用长效针剂新药,减低副作用。Raymond出来工作后,发现社会对精神病患的看法根深柢固,“觉得我们有暴力倾向,会砍人。”Willy以往不时见到病人戴上帽、口罩、墨镜来覆诊,“他们很怕碰到邻居、朋友。”去年他自立门户后感受更深,“很多人为了不让公司知道他们看精神科,会要求我帮忙隐去诊所的名字,有些甚至自己拿假来看病,他们不拿医生纸,即使拿了也不会放病假。”

“他们跟我们并没有分别,就是我其中一个朋友。”许耀斌始终强调。他知道Jacky仔的担忧,打算在比赛时加入睡觉时间,让他好好休息,“惟有与他们相处过,你才知道他们需要些甚么。”

一起拉筋,一起上山,在山顶凉亭吹水,在士多吃豆腐花,Jacky仔下山时忍不住说:“我希望可以一直行,人家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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