㓥房租管漏洞|阁楼蜗居20年 大业主突现身赶走租客 包租婆失踪

撰文: 林颖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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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喺度住过世㗎我谂住,讲句好话唔好听,临年尾都过唔到啊我。”葵涌一幢大楼内,阁楼“一㓥十二”,年过70的张先生03年迁入至今,一住便近20年,以为可以在此安享晚年,惟11月初大业主突然指,阁楼属非法僭建,12个㓥房户要在月内迁出,犹如晴天霹雳般:“完全唔知道原来仲有后面一个‘大人’喺度,我哋以为包租婆系一手㗎啫…”
“包租婆”却上演“拖字诀”,更拒绝先把按金退回,张先生整副家档均不足以缴付新居的按金、佣金等杂费,东借西借才筹够1.3万多元,在限期届满后搬至细近一半的“唐四楼”新居。
不过,新租约因在㓥房租管新例生效前签订,不会受规管,张先生直斥是“大漏洞”,而规管范围亦不涵盖二房东签订的租约,“政府佢唔行呢一步真系,好话唔好听,我哋呢啲基层既嘢,好大牺牲。”他不奢望在新居安享晚年,只求新业主若要逼迁、加租,可提早公布他有时间找新的落脚点。
千呼万唤的㓥房租管条例,早前获立法会通过,但政府决定明年一月才正式生效,到底空窗期内弱势的租客面对甚么窘局、新例有哪些条文存在漏洞有待填补,《香港01》一连数天,透过数个小人物的故事,为读者娓娓道来。
(㓥房租管漏洞系列之三)

体型瘦削的张先生穿着灰色外套,缓缓地收拾家中杂物,望着这个居住了近20年的小蜗居,他一脸不舍。

喺度住过世㗎我谂住,(𠵱家)好似一个波咁样,一卜,爆咗,讲句好话唔好听,临年尾都过唔到终啊我!
㓥房户张先生

他居住的㓥房位于石篱一座住宅大厦,阁楼被㓥开成12伙,11月初“大业主”松林置业有限公司在阁楼长廊,贴上告示和土地审裁处的法庭文件,指㓥房单位全属非法僭建,已被政府发出清拆令,要求㓥房户在月内迁出。

居住20年首得悉有“大业主”

张先生见到通告后,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因为过去近20年从未听过有大业主存在,“完全唔知道原来仲有后面一个‘大人’喺度,我哋以为同呢个包租婆交钱就得…点知又要转返落去‘一手’。”

他联同其他租户致电“包租婆”,对方施展“拖字诀”,声称一众租客可“放心喺度住,冇问题㗎。”惟未几有社工介入后,联络到大业主,才揭发原来逼迁通知早在半年前已发出,“物业管理处(公司)好强硬同我哋讲,你哋𠮶个包租婆9月份开始已经冇交租,咁我哋冇办法喇,希望你哋最尽11月底就要搬。”惟当时距离迁出大限,仅余半个月。

要求包租婆交回按金遭拒

“呢度8伙人,个个都好激动,点解佢唔一早通知我哋,你租唔租呢度嘅问题,唔关我哋事,如果你叫我哋走嘅,你起码都有两个月畀我哋知道,得一个月时间,我哋呢啲手作仔嘅野,手停就口停,又要揾食,又要揾地方,又要悭住嚟计!”他要求包租婆退回按金,好让他有钱租新居,惟对方竟一口拒绝,“冇咗呢旧钱,我哋去边度揾旧钱去租新嘅地方?”

靠打物流散工为生的张先生,收入最低仅4,000多元,连同俗称“生果金”的高龄津贴也仅8,000元左右,生活捉襟见肘,过半收入用来交租后,仅余两、三千元过生活,“柴米油盐,全部都包晒㗎喇,我冇病冇痛就好,如果我有病有痛,咁我就死喇”。

靠借钱付按金租新屋

面对突如其来的迫迁,张先生随即寻找新居,邻近最便宜的㓥房用租3,800元,按金连上期、地产代理佣金等杂费,合共13,300元,“我就算出埋粮,我夹夹埋埋都唔够13,000几,东扯西借咁样先至可以夹到个数出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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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居是距离现居约3分钟路程的“唐4楼”,单位只得120平方呎,较原有的住所细近一半,大屋搬细屋,张先生每夜收工后,要独自将家私、细软搬上去,年过70的他吃力地拖着木梯,一步一艰辛。

惟忧虑并无随着搬屋一扫而空,㓥房租务管制明年1月才生效,新租约正处于“空窗期”,业主仍能滥收水、电费,亦无规管租约和加租幅度,而“大业主”突然现身架空二房东,要求住户迁走,亦是条例的漏洞,二房东与租客的租约不受规管,加上政府收紧查册,张先生和协助他的社工均难以查阅单位的实际拥有人是谁,忧因查册而误堕法网。

张先生曾寻求免费法律咨询,对方明言,不论其新、旧租约均无打厘印,亦即合约并不具备法律效力,日后不论是否杀出大业主,他亦可能随时被赶走,但作为弱势的租户,他根本无力要求对方履行法律责任。

最主要系政府,好似一个灯罩咁样,罩住佢哋咁就得㗎喇,但系政府佢唔行呢一步真系,好话唔好听,我哋呢啲基层既嘢,好大牺牲。
㓥房户张先生

已轮候公屋5年的他,不敢再奢求在此安享晚年,只能寄望新业主“凭佢良心”,若要逼迁和大幅加租可提早通知,好让他能及早张罗新住处:“冇良心㗎个个都,自己好话唔好听,阿Q精神咁样讲之嘛,即系自己安慰自己,呢啲要自己安慰自己…阿Q精神就系凭佢良心做野啰”。